蕭屹川說了聲“不是”,薄唇微動了下,才皺起眉道:“昨日,安陽公主說……”
蕭屹川把昨日的經過講述了一翻,一本正經道:“我並沒有她說的那個意思,安陽公主如此斷章取義,豈不是冤枉人,我同她講道理,也不知道她為何聽不進去,總是曲解我的意思。”
唐臨安:……
“原來是這種事兒,”唐臨安失笑,這種事兒簡直撞到了他的長板,“蕭大將軍,你懂兵法,卻不懂女人。你跟女人講道理,知道等同於什麼嗎?”
“是何?”蕭屹川看過去。
“自討苦吃。”唐臨安安慰道:“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等這一旬過去,你回府她就好了。不過我記得,你說過,你娶安陽公主是為了興蜀的安定。眼下怎麼又忽然在意起來了,你喜歡上人家了?”
蕭屹川明顯滯了一下,隨後又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漆黑的眸中飄過幾片雲蒙山深秋的落葉:“臨安,你廢話越發多了。”
唐臨安也不追問,又道:“對了,上次說秋獮結束你有三日的休沐,我母親都問我好幾次了,讓我看見你就提醒你,彆忘了與安陽公主一道去她的青山彆院小住幾日。”
蕭屹川這才記起來,還有這樣一檔子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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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一旬的雲蒙山秋獮很快結束,毫無意外的,蕭屹川的隊伍拔得頭籌。
領了賞賜,蕭屹川推拒了幾個友人的酒局,先回了將軍府。
陽光正好,如意堂的院子裡傳來一陣陣的笑聲。
如意堂的院中有一葡萄架,葡萄架上吊著一隻秋千,明珠和仙露正推著慕玉嬋來回蕩著。
隨著秋千一上一下的搖擺,女子的裙擺隨風搖曳,宛若蝴蝶一般在空中起舞。大概是玩兒得儘興了,慕玉嬋得額上、脖頸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晶瑩的汗。
她向來都是矜持在上的公主,鮮少有這樣明媚放肆的時候,蕭屹川不自覺停下腳步。
秋千高高蕩起,慕玉嬋一眼看見門口身姿挺拔的男人,笑容頓消。
“停、停下。”
明珠和仙露立刻止住繩索擺動,慕玉嬋一邊用帕子擦拭額頭,一邊往淨室的方向走,根本沒有要跟他打招呼的念頭。
蕭屹川皺眉,先進了房,約麼半個時辰,慕玉嬋從沐浴完畢從淨室回來了,坐在銅鏡前也不理他,優哉遊哉地往臉上擦羊脂油。
蕭屹川望著那個小小的背影:“靜和長公主邀你我去她的青山彆院小住,等等需準備一下。”
慕玉嬋十分淡然,美眸對著鏡中的他淡淡一瞥:“知道了。”
這時,仙露進來通報,說老夫人過來了。
慕玉嬋塗臉脂的手頓住:“將軍回來沒先去五福堂?”
“去了,許是娘有彆的事。”蕭屹川對丫鬟道:“讓娘等等,我們這就過去。”
慕玉嬋梳好頭發,與蕭屹川一道去如意堂的前廳接待。
快入冬了,天乾物燥,前些日子慕玉嬋送了王氏幾罐擦臉的羊脂油。
就剛剛,老二蕭延文孝敬了王氏幾罐玫瑰花茶,雖然不是什麼上等的好東西,王氏還是打算親自給這個公主兒媳婦拿來些嘗嘗。
還沒說兩句,王氏一眼就看出小兩口似乎有些不對勁——看似相敬如賓,但敬得過了,反而顯得冷冷淡淡的。
都說小彆勝新婚,眼下小彆新婚都占著,不該這樣的呀。
結合前些時候,底下的人跟她通報,說大兒子去秋獮都沒跟媳婦說,王氏猜測,莫不是因為這事兒小兩口鬨了彆扭?
王氏擔心大兒子隻懂領兵打仗,而忽略了對妻子的體貼,有意讓兒子多陪陪兒媳。
她讓丫鬟給玫瑰茶收好,拍著慕玉嬋的手背道:“前些時候東流酒莊的事情我聽說了,聽聞那個夥計傷勢好了不少,屹川啊,等會兒你有空沒空,與玉嬋一塊兒去那夥計家看看情形。”
既然長輩吩咐,小兩口也隻好答應下來。
用過飯後,二人便出了府一並往受傷的夥計家去了。
馬車穿過街巷,蕭屹川與慕玉嬋對坐在矮腳八仙桌的兩側。
慕玉嬋依舊捧著她慣用的雕花暖爐,嬌小的身體縮在雪白的大氅內。
昨夜趕上一場小雨,天氣越發冷了。一場秋雨一場寒,眼下路上的百姓已經有人穿上冬衣。
蕭屹川看著慕玉嬋淡淡的唇瓣兒:“青山彆院在山裡,那邊冷,你讓丫鬟們給你多備厚衣裳。”
慕玉嬋看了蕭屹川一眼,不輕不重地道:“既然是蕭將軍的吩咐,我肯定要聽的,多虧將軍提醒,我這人行事草率,否則說不定又要生病。”
“你還生我氣呢?”
慕玉嬋冷淡淡道:“沒有。”
蕭屹川張張嘴,無言以對,慕玉嬋顯然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瞧都不瞧他,這分明是還惱著呢。
“其實,我這次狩獵,給你……”
蕭屹川正要轉圜兩句,馬車堪堪停下,車夫在門外通報:“將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