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也太心急了吧!(2 / 2)

山河一道 浮玉山前 3871 字 9個月前

腦裡突然添了許多畫麵。

蔡逯被嗆得連連咳嗽。

祝渝關切問:“表舅,你還好嗎?”

話音剛落,就見蔡逯耳廓爆紅。緊接著,又見他狼狽地逃離出府。

*

鋪裡,看著風風火火趕來的蔡逯,謝平問:“衙內,有什麼要緊事嗎?”

“她呢?”蔡逯大喘氣。

謝平指著後防院,“易姐醒酒後,一直待在院裡,圍爐煮茶。”

蔡逯想,他都記起來了。

昨夜風雪交加,店鋪前的彩色門樓被冷風吹得搖搖欲墜,棚架上麵掛著的琉璃小燈籠互相碰撞,叮咚作響。

數頃郊野裡,隻有這座小鋪沒融進漆黑的夜色,還留著暖黃的燭光。

門扉緊閉,把鋪外的寒冷淒清阻擋在外。謝平趿著棉鞋,在後廚走動。他與她偎坐在一起說閒話,無聊時就揪下羊絨毯的絨毛,吹到半空,起造“鵝毛大雪”。

他沒有講好笑的笑話,僅僅是誇她上進、真誠,卻意外戳中她的笑點。看她笑,他也跟著笑了。

夜漸漸深了,他與她,還有謝平,仨人圍桌劃拳吃酒。地上散落著蓋身的毛毯、喝空的酒壇、沒及時收起的賬本與遊戲紙牌。

謝平酒量淺,實在熬不住,就爬到羅漢床裡求放過,隨後把呼嚕聲打得響亮。

她看謝平,滿眼關懷。又看窗牖,怕風會鑽進。

他不滿,掰正她的臉,捏起她的下頜,問:“你看雪看風,怎麼就是不來看我?”

他說:“喚我的名字,直到我允許你停下。”

所以她一遍遍地喚他“承桉哥”。

蔡逯扶著額,慢吞吞地走到後院。

她會忘掉醉酒後發生的事,但他還記得。

一些細節記不清了,但他還記得,之後她跨坐在他的腰腹上。

應該是他,逼著她做了這動作。

應該是他,說了句混賬話。

“張嘴,這次可不是蜻蜓點水。”

把人親到昏厥的,應該也是他。

蔡逯在心裡譴責自己。

怎麼能壞到這種地步?居然全程主導著她,強迫著她,甚至在她一直待在店裡不曾離開時,他自己反而逃回府裡逍遙去了!

蔡承桉,你也太心急了吧!

……

蔡逯胡思亂想著走到她身旁,“昨晚……”

靈愫歪歪頭,“昨晚我們都喝醉了,將就睡了一夜。”

她搶先堵住他的話口:“承桉哥,跟你一起喝酒真開心,什麼時候再來一次就好了,真的。”

蔡逯一愣,“你開心就好。”

說不清是安心更多,還是失落更多。既期待她不記得,又隱隱期待她記得。

靈愫把板凳遞給他,“歇會兒,喝盞茶暖暖身。”

蔡逯沒拿喬,爽快坐下。

她有雙笨手,炊飯煮茶都要練很久才能做得像樣。此刻她捧著建盞,滿眼期冀地舉過來。

蔡逯瞥她一眼,笑意忽地僵在臉上。

他接過茶,“從前倒沒注意,原來你是左撇子。”

祝渝說過,代號佚也是左撇子。

聽他這麼說,她把手縮在袖籠裡。

蔡逯眸色一沉:“你認識代號佚嗎?”

靈愫抬眸看他:“承桉哥,你誤會了,我不是代號佚。”

她扯了扯嘴角,“我和她隻有一個相同點:我們都是女的。”

蔡逯飛快移過目光,莫名感到心虛。

他一直存疑的事,竟被她就這麼平淡地說了出來。

靈愫說道:“代號佚的‘佚’,與我的‘易’姓不同,是佚名的佚。閣裡殺手按能力排高低,佚也是一的意思,代表她是閣裡最厲害的殺手。她是大前輩,行蹤不定,我沒見過她。”

蔡逯點了點頭。

能猜中他的心思,也會主動解釋,看來在她心裡,他們已經很熟了。

他試探問:“那你的代號是?”

她垂下頭,“代號二五……”

蔡逯:“那還挺厲害的。”

她愧怍地撓撓頭,“是二五零。”

她說:“本來我是倒數第一,因著前幾日閣裡來了個代號二五一,所以我往前升了一階,成了倒二。”

蔡逯:……

半晌,他才想出個安慰話,“沒事,來日方長。”

靈愫不在意地笑笑,又開始延續她一貫的風格,說了很多可愛的話。

說遇見他真好,她目前擁有的都是他給的;說他性格也好,仗義正直,不重樣地誇他。

在她的真誠乖順裡,蔡逯打消了原有的顧慮。

一個不入流的殺手、一個沒背景的姑娘,除了努力生存,還能掀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