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回到家的第一時間,冉宿夢一改常態,第一時間收拾東西去洗了個澡,然後換了一身方便行動的運動服,穿上運動鞋,而後將護身符緊緊握在手心,而後才開始打開手機。
關於夢境一切以及手腕上的這印記,冉宿夢在網絡上是一點消息都找不到。她思忖片刻,回憶了一下夢境中那宮殿的擺設,試著描繪出來搜了一下,依舊一無所獲。
冉宿夢又搜索了一下十分貌美、喜好誘惑人類歡好,最後挖取心臟的妖怪……這倒是搜索出幾篇小說故事來,她匆匆掃了幾篇,就返回搜索欄開始發呆。
還有什麼忽略的細節嗎?
白霧?障眼法?在最後、在她瀕臨死亡時,看到的似乎是血色霧氣。然後,不明的扭曲?龐大到她看不清全貌的恐怖黑影?不,感覺這些關鍵詞加在一起更加搜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很快,冉宿夢打開了娛樂軟件,打算刷刷輕鬆有趣的視頻調節一下心情,舒緩一下精神——為即將到來的死亡做好準備。
死亡啊……哈。冉宿夢自嘲一笑,沒想到她這種平平無奇的打工社畜也會遇到這種玄幻般的事情。可惜她似乎並沒有什麼金手指,被卷入這種事情也無力反抗什麼,甚至不知道如何解決……如何解脫。如果隻是死亡的話,如果隻是那一瞬間的痛苦和絕望,如果她能堅持下來、她的精神能承受住的話……應該,也不會對她的生活產生多大影響吧?
希望不會。冉宿夢一邊想著,一邊點入下一個搞笑視頻,她半是沉重半是放鬆,在惴惴不安的壓抑中努力尋求一絲鬆懈。
誰能想到年紀輕輕的她已經體會過兩次死亡了呢?
也不知道如果她在這邊死掉……現實死亡的話,會發生什麼。是會結束那種夢,真正迎來她的死亡,還是說……她會直接去往那個夢中世界並且再也無法回來?如果她一直堅持不睡著又會發生什麼?或許下次可以試試。
啊,但自殺這種東西,冉宿夢可不會嘗試。那兩次死亡已經足夠痛苦了,她才不願意在現實再死一次。雖說她之前一直覺得生活枯燥無趣,不知道自己活著到底有什麼價值,不知道那無數個平凡又普通的一天給她帶來了什麼,但是……這些想法也隻是在深夜裡、孤身一人時才會出現,當她有結束這循環生活的想法時,腦海中就會想起爸爸媽媽,想起過去某些回憶片段。
而在這時候,冉宿夢就會覺得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一個個視頻看過去,房內的燈被關閉,隻剩手機的亮度照亮這裡。冉宿夢穿戴整齊、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在重複的過程中終於再也受不了,將手機鬨鐘設定好放在床頭,自己則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數著自己的呼吸,努力令呼吸平穩而悠長,企圖直接進入夢境。
時間被拉得極長。她能聽到管道的聲響,能聽到小區樓下的蟲鳴,能聽到秒針走動,能聽到自己規律的心跳,甚至在那規矩地、雙手交握的姿勢裡,冉宿夢能感受到自己脈搏的跳動、血液的流動。
漫長的時間過去,她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就在冉宿夢迷迷糊糊即將步入夢鄉之際,手腕印記驟然發燙起來,她的意識再次被裹挾進無邊無儘的白霧之中……
這是……夜晚?
冉宿夢第一時間打量起周圍環境來,這次卻不是在那宮殿建築之內了,這一次……她似乎在郊外?冉宿夢捏著這一次終於帶進來的護身符,略穩了穩心神。
既然護身符可以帶進來,那麼下次或許可以試試帶把刀之類的武器防身?不過這個世界的生物略有不同,直覺告訴她這些一般的武器或許根本沒有用。或許,如果護身符有用的話,她就努力去買一些開過光的符籙?又或是佛珠、桃木劍、羅盤……什麼道教、佛教的,隻要她能買到、且買得起的全都來上。
這郊區荒涼極了,一個人影……一個生物的影子也看不見,她甚至聽不見蟲鳴。冉宿夢小心翼翼地穿過一小片樹林,來到一個更為空曠的地方,就這麼突兀地看到了天上一白、一紅各掛在兩邊的月亮們。
如果這個世界也稱它們為“月亮”的話。
當冉宿夢目光投射到血紅月亮上時,原本被銀白清輝輕灑的大地在瞬間披上一層暗紅之色,無數在餘光飛速閃過、卻又無法捕捉到的黑色陰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扭曲著,她整個人僵住,仿佛陷入上一次瀕死時的狀態。
漸漸的,冉宿夢耳畔響起無數她聽不清的混亂囈語,她甚至無法判斷出那究竟是什麼聲音,也不知道該用哪種擬聲詞來形容,而這種難以描繪的聲音就這麼迅速侵占了她整個大腦。
冉宿夢痛苦地想要閉上眼睛,可渾身卻不受控製了。她努力想移開視線,粘稠的血淚卻從她眼眶蔓延而出,順著臉頰流下。
也就是當這行血淚出現的瞬間,囈語也好、陰影也好,那些存在的、不存在的東西都寂靜一瞬,而後更加瘋狂地撲湧而來。
——活的?
——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