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好男風 還是鴛鴦會伺候人(2 / 2)

王連卻恍若未聞,一心撲在眼前的紙上,筆耕不輟。

珍珠隻好賴在屋裡假裝擦洗,故意將濕帕子擰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撞倒了衣架,試圖製造些聲響,讓賈璉看過來。

然而他也不過在衣架倒地的時候,瞟了一眼,複又低下頭繼續書寫。

珍珠不得已隻好扭腰蹭到他跟前,嗲聲嗲氣地說:“二爺臉上有墨,珍珠給你擦擦。”

她有心對賈璉撩逗幾下,也不求一次就上手,隻是盼著二爺多看她幾眼。這樣有二爺寵著,那幾個大丫頭縱是不把老太太放在眼裡,也會忌憚二爺的脾氣。

結果公子連頭都沒抬,指著門口說:“出去,不用管我。”

珍珠討個沒臉,灰溜溜地躲去了次間,抱著引枕偷偷哭了一場。

轉眼到了八月初七早上,鄧木侍候老太太梳洗,跟照顧自己親奶奶一樣,動作輕柔,事無巨細,將老人家拾掇得妥妥帖帖。

幸而她是輪班到今天才上手,也不枉她前幾日不錯眼地盯著鸚哥、琥珀是怎麼服侍老太太的,夜裡獨自一人的時候,她積極總結經驗、刻意練習、優化流程,才能做到動作嫻熟。

賈母對著鏡子照了照,十分滿意今天的發飾妝容,扶著額頭說:“還是鴛鴦會伺候人。”

鄧木不由在心裡自嘲,她還真是很有丫頭氣質。

辰初時分,元春、迎春兩個姑娘來給老太太請安,元春念了探春寫給老太太的問候信。

賈母坐在羅漢床上,身子斜倚著炕桌邊,聽了十分惦念,說:“三姑娘跟他父親去外任池州,都有三年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京。”

“老太太,不必憂心。”元春伸手替老太太按太陽穴,安慰道:“父親說明年考績出來,再托林姑父走動走動,就能順利歸京了。”

“果真如此就好了。”賈母歎了一口氣,又想起女婿林如海雖然文昌興盛,仕途平順,但子嗣緣薄,目光不由變得惋惜與悵然。

“你林姑父前兒得了個庶子,聽說也是病病歪歪的,也不知道站不站得住。你姑姑也愁得不行。”

元春小心諫言道:“老太太若是牽掛,不妨叫我兄長下姑蘇去看看。他明年就要童試,也正好去向林姑父討教學問。”

賈母抬眸看了迎春一眼,未置可否。

鄧木不由揣摩賈母的心思,元春的哥哥是賈珠,迎春的哥哥是賈璉。

她必定是希望迎春也能為她哥哥賈璉討情,一起去姑蘇看望林姑父,接受林如海的學問指點。

然而迎春著實木訥,既沒有像迎春一樣為哥哥謀機會,也並沒有領會到賈母的期待。

鄧木見老太太有些失望,隻好說:“大姑娘、二姑娘,時候不早了,該上學去了。”

“正是,你們可彆在祖母這裡躲懶。”賈母故作嚴肅,擺出一副要趕人模樣。

見小姐妹倆上學去了,王倚雲、王倚月兩個老姐妹才開口,在賈母跟前閒話了幾句,磨磨蹭蹭的,沒有要告辭的意思。

賈母這裡隻需要媳婦孫女晨昏定省,兒孫們隔著遠,倒是初一十五應個卯就行了。

賈母生日期間,榮國府的大太太邢夫人稱病不出,寧國府的大夫人王倚雲到榮國府這邊幫忙,陪著妹妹王倚月小住了幾日。

鄧木有些疑惑,如今筵席都撤了,為什麼王倚雲還沒有走。

老姐妹兩人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先開口,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賈母見兩個堂妯娌站在地下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問:“你們姐倆可是有什麼要緊的話要說。”

寶玉媽王倚月醞釀了一下,方說:“府裡有幾個嘴不好的人,傳些風言風語,我打算回了老太太給攆出去。”

“你是二房當家太太,這點小事你自己做主便是。”賈母淡淡地說。

王倚雲見二妹妹沒說到點子上,先屏退了眾仆,見鴛鴦、鸚哥兩個一左一右杵在原地照舊打扇子,老太太也沒有叫她們離開的意思,不由氣餒。

她隻好硬著頭皮說:“我聽那起子小人說,璉兒自從老太太生日後,就搬進小書房住了,夜裡都叫興兒、隆兒兩個陪著,又與廚子多官和小廝鮑二兩個不清不楚的。”

賈母聽明白了王倚雲的意思,隻不願意相信,板著臉說:“璉兒好交際,與小子們打成一片,又有什麼好說嘴的。他小時候還喜歡和丫頭們廝混呢。”

鄧木知道以賈母的閱曆,她必然知道世家公子好男風的屢見不鮮,大多數隻是貪一時之歡,到年紀了照舊娶妻生子,不是什麼大事。

見老太太揣著明白裝糊塗,王倚雲隻好將話挑明了說。

“璉兒給咱家鳳丫頭傳話說,若她嫁過來,隻能做個掛名老婆,絕不碰她一根指頭!”王倚雲急得跺腳,埋怨道:“老太太,你說這叫什麼事呀!我們王家的姑娘也是悉心教養大,竟被人冒犯嫌棄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