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要不要救? 我隻愛男兒身,不喜……(2 / 2)

鄧木心下一沉,賈璉的親爹賈赦是個貪婪的老不羞,對兒子不管不問,一旦賈璉違了他的意思,非打即罵。

而大太太邢夫人是個貪鄙愚犟、刻薄寡恩的人,自然不會對賈璉這個繼子有什麼好臉。

若這一對兒極品夫妻來了,王連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鄧木隻好扯由頭:“大太太前兒害了火眼,還沒好利索。”

賈母恨聲道:“她就是瞎了,也得來!”

鸚哥隻得領命去了。

沒過一會兒,老夫妻兩個就火急火燎地來了,一聽緣故,兩人的臉色都變了。

邢夫人害了火眼,此時雙目紅腫,猶如拱出了籬笆的鬥雞,刁悍難纏。

她指著賈璉的鼻子罵道:“傷身敗德的下流種子,你要娶三房四妾都容易,何苦耽溺男風違背陰陽,讓先祖蒙羞於地下。”

“不成器的東西,老子打死你這敗家玩兒完事!”賈赦上來就喊打喊殺,抄起雞毛撣子,倒過柄來就往賈璉身上招呼。

鄧木瞥了一眼王連,見他偷偷衝自己齜牙,暗示自己頂不住了。

她隻好給出了個應急方,暗中指了指果碟中的蜜絲棗,又搖了搖手裡的絲帕。

一棗一絲,就是“找死”的意思。

王連心領神會,戲精上身,立馬作出一副共工怒觸不周山的架勢,叫嚷著:“你們再逼我,我就不活了。”說完就朝牆奔去。

珍珠壯著膽子,拽住璉二爺的袖子,苦勸道:“二爺可不能撇下老太太、老爺、太太不管呐!”

賈母見賈璉尋死覓活,哪裡還坐得住,急得直跺腳,“孽障、孽障!”

邢夫人忙攔住賈璉,墊腳押著他的脖子往下摁,“老太太跟前你犯什麼病,還不快跪下請罪!”

王連膝蓋硬挺,就是不肯打彎,作出一派寧死不從的模樣。

鄧木忙替賈母順氣,溫聲勸道:“常言道男子二十始冠,璉二爺如今血氣方剛,心性未定。今兒朝東,明兒朝西也是常有的事。老太太何必著急強擰他的性子,萬一擰錯了筋,爺們兒扭不過彎來尋了拙誌,老太太豈不白心疼一場。”

賈母聽了這話,雖未表態,但神情有些動容,歎息道:“他這混小子,在王大姑娘麵前鬨那麼一出,名聲已經壞透了,還有哪個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過來。”

邢夫人胡亂出個主意:“老祖宗,璉兒突然生了這個癖性,莫不是撞克了什麼,不如請個巫婆跳神,還有那張真人一並請來做法送祟。”

眼見邢夫人大有將此事鬨得人儘皆知的地步,鄧木與王連兩個麵麵相覷,十分無語。

賈母本就有氣無處撒,惡狠狠地道:“我隻恨那幾個狐媚魘道的小廝胡亂勾你,老大你找幾個人將他們死打一頓,攆出去乾淨。”

“好,我這就去辦!”賈赦揎拳擄袖地就要往頭去找人。

那賈赦四十出頭的年紀,蓄著一把絡腮胡子,此時橫眉怒目,架勢頗有些嚇人。

一想到這個賈赦後來會覬覦鴛鴦,再加上鄧木對有絡腮胡子的人有天然的抵觸心理。

此時鄧木偷偷盯著賈赦,眼神越來越畏怯,不禁揪緊了衣裙,低頭屏息。

王連可不想為這破事,牽連無辜性命,忙攔住賈赦的去處,回頭對賈母說:“老太太,不關他們的事,都是我攛掇唆使的,他們不敢違我的令,才……”

“你還有臉說!”賈母啐了他一口,怒道:“都是這幾個男妖精,把好好的爺們帶累壞了,我沒找他們索命,就是心慈了。”

鄧木自愧思慮不周,殃及池魚,為了保住那幾個男仆的性命,隻得再次開口道:“老太太,將這幾個人或發賣或打殺都無濟於事,反而越發壞事。”

“你一個小丫鬟胡亂摻和什麼,打幾個小廝能壞什麼事?”賈赦反問。

鄧木頓時緊張起來,肩膀繃得僵硬,指尖不由攥緊了手裡的帕子,艱難開口:“大老爺勿怪,請容我講些小見識。”

賈赦連連捋著絡腮胡子,看向鴛鴦的眼神變得深沉幽暗起來。

鄧木回避了賈赦的眼神,瞥了一眼王連,定了定心,緩緩開口道:“一則,若是將這幾個人打壞了攆出去,他們出了府必定痛恨抱怨,肆意造謠詆毀賈府的爺們兒。

二則,若是將他們弄死了,萬一被禦史參上一本,咱們家的爵位,大老爺、二老爺的仕途,隻怕都走到頭了。

三則,咱們將此事鬨得人儘皆知,隻會憑白讓相熟的人家看了笑話,還會影響咱家幾個姑娘們的閨譽,將來不好議親。

而況,老太太生日剛過,中秋日近,怎好在府裡舞刀弄棒,見血見仇的。”

她將一樁事綁上賈府的前程、老爺們的仕途、小姐門的閨譽,字字句句都撞到了老太太的心坎兒上,再不敢妄動肝火。

賈母沉吟了半日,點頭道:“好丫頭,你說的在理。”

“話是不錯。”賈赦不服氣,胡子也翹起來了,兩手一攤,道:“那這幾個人就這麼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