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見她沉默不語,咬了咬唇,撓頭說:“你彆害怕,彆急著拒絕,好好想想。”
“嗯。”鄧木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子。
“你先回去歇著罷,辛苦了。”王連將她送到了賈母的院子前,才折返回去。
王連將賈瑞扛進了自己的新院子,將他放在床上,又揚聲喊:“秋桐,過來伺候爺,彆點燈,我怕晃了眼。”
秋桐正在屋中擺弄香料,忽然聽了這話,喜不自禁,忙撇了香料,脫了外麵的襖,散下頭發就去了爺們的主屋。
“爺,我來了。”秋桐迅速褪了裙子,撲到炕上。
王連捂著鼻子退了出去。
那賈瑞頭暈腦脹的,忽然溫香入懷,還以為在夢遊仙宮,滿嘴“神妃”、“仙姑”的胡亂叫起來。
秋桐越發得了意,使出渾身解數,不消盞茶功夫,就教他入了宮。
王連捂著耳朵在院中徘徊了一會兒,才走到後罩房,敲了敲門說:“紅桃,送碗醒酒湯到我屋裡。”
聽到了回音,王連才在走到院中,坐在石凳上發呆裝醉。
不久,院中漸次亮起燭火,哐當一聲碗碎了。
紅桃扯著嗓子喊:“來人啊,了不得了……”
賈璉的四個丫鬟都紛紛聚攏過來,有跑出去報信的,有過來扶賈璉的,有將二人撕打一頓的,熱鬨極了。
王連裝作憤怒無極的樣子,要闖出二門,鬨得一乾人不得安生。好容易作耗了一晚上,捱到天明等王夫人來處理這件事。
自從王倚月掌了中饋,可謂是兢兢業業,不敢有半分懈怠。卻沒料到府中經濟拮據至此,少不得她拿嫁妝貼補,又拿些閒錢放高利貸。如今才暫歇了兩日,竟又出了這麼大的風波。
這事瞞也瞞不住,隻把老太太又氣了個倒仰。
賈母指著賈赦的鼻子罵:“都是你調唆那下賤玩意兒,做下這沒臉的醜事,你個染坊裡的攪杠,害他從此再不近女人,大房若絕了後,我死了也饒不了你!”
邢夫人和賈赦站在地下,隻覺得冤枉得緊,他們完全是好心辦了壞事,都怪自己識人不清,叫秋桐那賤蹄子給蒙蔽了。
“老太太,這事還得給璉二爺一個交代。那瑞大爺品行不端,再不能掌學塾,珠大爺還在他手底下學習,該將他早打發了。”鄧木及時提醒賈母,此時的重點不再追責,而是事後的懲戒。
想起賈珠的舉業大計,賈母頓一下,等情緒稍稍平複,才說:“叫賈瑞簽個借據,拿五百兩來給我璉兒壓驚。讓他帶著秋桐滾,從此再不得踏入賈府和學塾半步。”
一語落地,自然有人去傳訊。
王連擺出一副心如死灰的臉,默默對賈母嗑了個頭。
這鄭重的一跪,可把老太太給心疼壞了,親手將他拉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可憐的孩兒,你受委屈了……”
“老太太,彆為我傷心的,孫兒不礙事的。”王連實在擠不出眼淚,隻得乾眨眼睛。
鄧木甩了個帕子過去,王連伸手接過,捂在眼睛上,果然眼淚花子就落下來了,嗚嗚嗚……
不愧是鄧木,連洋蔥水都備好了。
鬨劇過後,王連終於可以搬回內院住了,他急不可耐地來東耳房找鄧木,將自己養雞場賺的銀票雙手奉到了她手裡。
“你先收好,等咱們將來搬出去住再用。”王連挨著她坐在床邊,說著就想拉她的手。
鄧木不好意思地將手背在身後,扭臉說:“我要你的錢做什麼,我自己有。”
王連瞧著她欺霜賽雪的頸,心旌一蕩,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男人掙了錢自然是給老婆花的,你拿著就是。”
“做什麼動手動腳的!”鄧木忙推他一把,退到門邊站著背對著她,將小辮子揪在手裡把玩,“誰是你老婆,亂叫什麼。”
“你是我老婆,我又沒叫錯。”王連走過來,摟住她的腰,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撒嬌道:“老婆,老婆,你理我一理。”
鄧木望著窗外明媚的天光,心慌耳熱,又羞又怕,經脈中的血液加速的湧動著。她到底是沒有戀愛經驗的人,第一次與男人親昵至此,她根本收束不了心魂,幾乎是任憑他作為。
不,太快了,她還沒有建起自己防線,還沒有給出自己的答案,怎麼就輕易被他拿捏住了呢?
“王連,我並沒有答應你,請你保持正常社交距離。”鄧木用腳後跟猛地踩了他一腳,從他懷裡掙出來。
“嘶……”王連疼得呲牙,又不敢叫出來。
鄧木果斷拉開門,一腳將他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