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又跑了 張曉月來了(2 / 2)

“老太太,我說您不用著急。這璉二早扭了性子,他戀上了尤家的姑娘,又怕不好跟家裡人交代,就先養在了外頭。我偶然撞見了,心下一喜,這不著急忙慌地將人給接回了家裡,送到您老跟前瞧瞧。”趙姨娘說得眉飛色舞,直將尤二姐往前推。

“璉二爺不告而娶,雖是大過,但為了早日得子,以全孝道,也是迫不得已。”

張曉月知道,隻要老太太首肯,她就能留下來。於是忙跪了下來,說:“給老太太請安。”

賈母見她梳了婦人頭很是意外,看了看鴛鴦,見她在底下搖頭,便說:“尤姑娘既投奔了來,也沒有攆出去的道理。東北角上還有一兩間幽靜的屋子,你先暫住幾日。”

張曉月隻得應下,有些後悔沒改了發飾,與趙姨娘通個氣再進來。這時候以外室小婦的身份捅到老太太跟前,難免失了籌算,讓賈母對她的品性印象不佳。

“我身上不好,不便待客,你先跟趙姨娘一起去罷。”賈母神色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趙姨娘隻得帶著尤二姐出來了,又生怕她到處走動,撩惹了她的寶貝環兒,忙囑咐她說:“老太太既收留了你,必是怕節外生枝,你隻需安心在屋子裡住著,不要到處走動,自有你的好處。”

張曉月點了點頭,跟著丫鬟去到了東北角。這屋子原本夠一家人住,角門又直通外街。因張曉月僅一個人住,除了一間廂房給她打開,彆的廂房都掛了鎖。她沒有將那兩個婆子帶來,一來怕她們亂說話,暴露自己的過往,二來她們行為粗鄙,實在上不得高台盆。

“她是什麼時候跟璉二攪合上的?在外頭養多久了?有孩子沒有?”賈母看向鴛鴦,一連三問。

鄧木低頭搖了搖,說:“我沒出門什麼都不清楚,是珠大爺發現了有婆子給璉二爺傳信才知道的。若想弄清楚事實,一則可以叫那婆子來問話;二則可以叫興兒、隆兒兩個來說;三則等二爺回來,您親自問。”

賈母歎了一口氣,拍著鴛鴦的手背說:“你是如何想的。”

“我聽老太太的。”鄧木如實說,她的意見根本不能左右結果。

因賈母不輕易見外人,隻叫兩個小廝過來問話,興兒跟著賈璉出去了,隻有隆兒在。那隆兒也沒經過這檔子事,一樣搖頭不知。

賈珠道:“看來這事還得璉二哥回來再細稟。”

“你怎麼還不上學去!”賈母這才發現賈珠還一直杵在這裡,此事是大房的事,論理也輪不到他一個小孩子來處理,便說:“快去快去,可彆叫你老子逮住了,又是一頓好打。”

賈珠隻得告辭去了。

這時候,鴛鴦的嫂子在門外說:“老太太,璉二爺叫金文翔傳話進來說,他要去一趟柱州,七八個月不能回來。”

“他跑到那一毛不拔的西北去乾什麼呀!家裡有一攤子事等著他做呢!”賈母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鄧木不由羨慕,當個爺們兒真好,可以想走就走,愛到哪兒就道哪兒。見張曉娟的事,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鄧木也就不操心了。寬慰了賈母幾句,就回到了皓月軒。

鴛鴦的嫂子悄悄跟過來,拿出一封信遞給鴛鴦,說:“這是二爺給你的信。叫我瞞著老太太給你。你快瞧瞧二爺說什麼了。那個尤二是怎麼回事?”她不識字,十分好奇賈璉跟尤二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從漿洗房出來就遇見趙姨娘一群人,嘴裡嚷嚷著二爺要娶新奶奶了。憂心小姑子失了寵,便悄沒聲地跟出來。哪知被丈夫叫住了,說是璉二爺在廢品站櫃台上留了書信,要出趟遠門,這會子已出城五十裡了。

鄧木見嫂子勾頭看過來,忙將信封掖進袖子裡,說:“嫂子回去忙罷,我還得給二爺做衣服呢。”她將嫂子拒之門外,一個人回到裡間,將信拆開來看。

信箋上沒一個字,隻有一株被壓扁了的蒲公英,白色柔毛撲簌簌地往下掉,這是什麼意思?蒲公英的話語是無法停留的愛,王連這是要跟她一拍兩散?

鄧木氣得發抖,一邊在皓月軒跟她濃情似火,一邊在外不清不楚地養著尤二,還一氣兒跑到十萬八千裡遠的地方,他這是又恢複了“溜煙王”的稱號了麼?

她越想越不甘心,憑什麼他可以跑,我卻不可以!坐下來冷靜一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既然王連一去就是七八個月,不如借口去尋他,出一趟遠門。到時候撇下眾人,逐步斷掉音訊,天下之大,也叫他無處可覓!

鄧木坐在書桌前,盤點了自己的積蓄,打點了行裝細軟。又將王連不怎麼穿的幾件衣裳,稍稍改小。準備在外行走做男子裝扮。一旦事情上了手,她的心就安定下來了,不知不覺籌備了三五日。

這一天,她正在堂屋中裁舊衣,忽然張曉月闖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