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也得了消息,說是榮國府那個不省事的二爺,不但養了外室,還撇下家人跑到柱州去玩。又因為剛得了鴛鴦三千兩銀子的紅利銀子,自然這時候要幫她敲邊鼓了,“老太太,璉二爺整天介往外跑實在不像樣子,不如我帶上鴛鴦去勸勸他。”
賈母猶豫了半天,才說:“也好,鴛鴦你去把他帶回來。若他不回來了,你就好好照顧他。”
鄧木心頭的一塊大石落地,對著老太太千恩萬謝。
王熙鳳又抱著大姐兒,找鄧木說要追加注資的事。鄧木想了想,對她說:“與其在老店裡注資,不如在陝甘一帶開新店直接做股東好。一方麵資金來去一目了然,二來收益也更大些。”
“我家大姐兒因為穿上了咱們翻新的百家衣,果真百病不侵。”王熙鳳欣然同意,臉上洋溢著無比幸福的笑容。那一刻,鄧木不知道有多羨慕她。
鄧木去跟眾姐妹辭行後回來的路上,見到張曉月捏著帕子,在院外徘徊。
當她撇見鄧木,忙迎上來問:“你是不是要走了?”
“我要去柱州找璉二爺,你去不去?”鄧木反問道。
張曉月猶豫良久,還是不能下定決心。她實在不喜歡顛沛流離的日子,那柱州據說是龍潭虎穴一樣的地方,到處是戈壁沙漠,風沙又大,遍地蛇蠍,又少雨缺水。雖然在賈府她吃得不算好,但不勞而獲的快樂讓她很容易滿足的。
“我知道了,我帶你一起去。”鄧木笑了笑,轉身推門進院子裡去了。
“誒,我沒說要去呀……”張曉月撲上去,被一截木門給攔在了外麵。
張曉月知道鄧木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如今在賈府跟個透明人一樣。她沒有底氣相信在鄧木離開後,還有人按時送飯來。因為姐妹都嫁了,母親又去了遠方,她身邊一個能幫她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尤姑娘怎麼還在這兒晃悠,趕緊走!”喜鵲開門出來,舉著笤帚,像是要打人的模樣。
張曉月踟躕了半天,還是扭頭走了,不知不覺走到二門邊上。她看到了一個清秀的小廝,忙叫他過來。
那小廝不認得她,度她的容色,還以為是府中哪個爺們的通房,又不敢視而不見,便湊過來說:“姑娘,有什麼吩咐?”
“你去小花枝巷找一個叫安媽的問問,二爺給的月錢斷了沒有?”張曉月想到自己在賈府,洗衣熱飯還要親力親為,還不如回去小花枝巷,叫兩個婆子照顧著。
那小廝聽了這話,便知她是二爺在外頭養的女人,出於好奇倒是跑了這趟腿。他腿腳快,不出一刻就繞了回來,回複尤二姐說:“那兩個婆子上月就卷包跑了,我才去就發現送月錢的人來了,正愁給不出去呢,可巧我就來送信了。”
張曉月一聽心中暗喜,以前五兩銀子四個人使,現在五兩銀子她一個人使,再花五百錢雇個小丫頭,她照樣做小姐。
“那我就去拿錢了!”張曉月見角門開了,扭身就跑。
身後的小廝喊了半天也沒叫住人。
那小花枝巷中的兩間屋子,雖然被兩個婆子洗劫一空,到底沒搬走笨重家夥。還剩下床帳鍋碗,張曉月顛了顛手裡的銀子,自言自語道:“還過得去罷。”
等媒婆再次上門,張曉月就叫她給自己找個小丫頭來。
媒婆笑道:“人家是正經冰人,又不是牙婆。”話雖如此,看在她抓了一把錢的份上,還是介紹了一個牙婆給她。
張曉月當了一支金釵,拿五兩銀子,買了一個愛說話的粗使丫鬟,專門給自己洗衣清掃買菜做飯用。
賈母知道這事兒後,倒不在意,隻說:“她要走便走了,又不是咱們家的人。”
保齡侯出發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十八日,鄧木又在家苦等了一段日子,正是做什麼都靜不下心的時候,琥珀過來報喜,北靜王帶著信物上門了,說是要與咱們家大小姐訂親。
看來上次臘八節廟會上,元春與北靜王已經溝通清楚了,鄧木不由大喜過望,又了結了一樁心事。
王夫人正愁女兒沒有著落,一個好女婿就從天而降了。
鄧木把這琥珀的手臂,興匆匆往老太太的屋裡走,正聽見北靜王水溶醇厚的聲音講。
“皆因家中父母辭世,世仆才想起將這龍環取給我瞧,說是與貴府早有婚契,奈何彼此都忘了。我在孝中,本不該提及此事,但若等二年後再登門,豈不耽誤了大姑娘的青春。無奈隻得違禮前來,說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