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雲柳與雲明浩來到了縣裡。
這不是雲柳第一次來,縣裡的街市不算熱鬨,各個鋪麵裡的客人都三三兩兩,街上的小攤販都吆喝都吆喝的算熱絡。
雲柳仗著如今的身材不算明顯,隨意將自己的發髻梳成男子發髻,不仔細查看,便以為她是一名十二歲的小少年。
她與雲明浩一前一後的走著,在一名身高不算出眾的年輕男子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府衙門外。
此人名叫張施,是那日那位刻板嚴肅的老伯的侄兒,因著老伯家中的兒子都在外打拚,老伯便讓自己的侄兒給這二人領路,領路是其一,分一杯羹是其二。
不過,雲柳也不介意,他們不可能總往縣裡跑,一來一回耗費的時間巨大,若是能有一個中間人,負責運貨和賣貨,倒也不錯。
幾人碰麵,張施便狐疑開口:“你們便是我大伯說的捕魚的人?”不是說是一名小娘子麼,怎麼換成了倆男子?
“對。”
像是看出了張施的疑惑,雲明浩又道:“家妹畢竟是女子,不宜常常拋頭露麵,直到有這般長期合作的大生意後,便寫家書叫我這個兄長回來處理此事了。”
“這位是家裡幺弟。”雲明浩對張施介紹雲柳道。
這是雲柳和雲明浩商量好的,在外麵,他們便是親生兄弟,以雲明浩在明主導,雲柳在暗配合。
張施見此,不好說什麼,隻是眼底閃過明晃晃的失望。
三人來到劉府後,張施率先跟看門的小廝表明來意,小廝聞言,通報過後便將人領了進去。
跟著那小廝七拐八拐間,他們來到了一座靠湖的涼亭。
亭內,空無一人。
雲柳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長。看吧,無論在什麼時代,身份和權力在大多時候都是□□的受人尊敬的資本。
“你們在這裡等著,老爺待會兒便過來。”小廝不拿正眼看人,神色傲慢。
雲柳前世剛開始打拚的時候,遇到的不尊敬待遇比比皆是,所以根本沒將這小廝的傲慢放在眼中,反而欣賞起這園中的景致。
而雲明浩,在外打拚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對此隻是笑笑,並不在意。
唯有張施,第一次被人這般瞧不起,低聲咒罵了句:“狗眼看人低。”神色實在難看。
見此,雲明浩低聲安慰了幾句。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張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時,劉員外終於姍姍來遲。
青石板路上,來人身著精致的湛藍衣袍,臉龐圓潤,大腹便便。
“哎呦,讓幾位小友好等,是我的不是。”劉員外嘴上如此說,行為舉止和麵色倒是絲毫沒有嘴裡說得那般歉意。
“來人,備茶。”劉員外對身後的人道。
雲明浩將心底的那點不耐掃除,揚起嘴角:“見過劉員外。”
雲柳等人隨意行了個禮,那劉員外見雲柳那吊兒郎當的模樣,眉宇微蹙,對她的不恭敬有些不滿。
不過,他沒說什麼,反而對著恭敬有加的雲明浩道:“我沒有那麼多規矩,真是後生可畏啊。看你年紀輕輕便如此氣度不凡,就知道日後必有大作為。”
“員外謬讚。”雲明浩根本不把此人的誇讚放在心上,謙遜回。
劉員外肥胖的身子坐在石凳上,喝了口茶,後知後覺對雲明浩道:“幾位小友,坐坐,看我,是忙昏了頭。”
雲柳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當即坐下,雲明浩隨後,張施一臉難堪的緩緩坐下,麵色越發鐵青。
劉員外從始至終沒正眼看過雲柳二人一眼,隻一個勁兒的跟雲明浩閒談。
期間,或是側麵炫耀自家的實力,或是暗暗威脅打壓。
雲明浩不慌不忙的回應著,不卑不亢。
眼看扯得差不多,劉員外終於道:“想必你也清楚,青州沿海,但值錢的海貨並不算多,實在難以打撈。不過達官顯貴都喜好物以稀為貴,其中的利潤很是可觀。既然幾位有這樣的本事,我也是個惜才之人。”
“日後若是賣出一批貨,我七,你三,如何?”劉員外舉起自己肥胖的手,一副他們占了天大的便宜的模樣。
雲明浩聞言,隱晦的看向在自己身旁的雲柳,欲征求她的意見。因為在他看來,一批上乘的海貨其中的三成利潤,於他們而言,確實不少。
但雲柳怎會不知這劉員外內心的小九九。
商場上交鋒慣了的人,明白這其中的門道,既然這人能夠給出七三分,便說明其中的利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