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您是看曲兒,還是……”這醉春樓的媽媽見眼前的小女娘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便沒有將話說得過於直白。
東臨經濟繁榮、國泰民安,民風開放,彆說是這般年紀的小公子會來這煙花柳巷之地,包括一些官家小姐也會喬裝改扮一番,在家人陪同下,來見識見識。
這媽媽也是見過大世麵之人,並沒有揭穿雲柳的真實身份,隻笑著耐心詢問。
“這位媽媽,可否借一步會說話。”雲柳也知曉自己這女扮男裝的模樣還不成熟,隻是自己已經在跟任寂派來的人學習,相比起之前,技藝已精進不少。不過這幾月來,在她的細心調理下,曾經乾癟的身形,逐漸長開,日漸豐腴,一般的男裝裝扮已經不能糊弄過那些見識過多之人。
曾媽媽聞言,仍舊耐著性子,將雲柳帶到一間空房。
一進門,雲柳便聞到一股淡雅至極的香,令人心曠神怡,在這香薰稀缺的古代,這可是大手筆。
見房內與雲陽縣的貧窮格格不入的昂貴裝潢,雲柳心底的疑慮逐漸加深,這樣的地方,當真是一所名震四方的秦樓楚館該選的位置麼?
“郎君是有何事?”曾媽媽端起茶杯,淡淡問。
雲柳毫不見外的撩袍而坐,對對麵的婦人道:“我有一筆生意,想與你們樓裡管事的談,不知媽媽可否替在下引薦一二。”
曾媽媽狐疑地看了看雲柳,“你且先說說,是一筆什麼生意。我便是這裡的管事。”
雲柳笑笑,並沒有將此話放在心上,這醉春樓如此不凡,樓裡的管事怎會出麵招待她這樣一位窮酸書生。
但她還是從內兜裡摸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緩緩道:“素問醉春樓財大氣粗,喜愛收集這名貴珍珠供樓裡的姑娘們裝扮,不知在下這些珍珠,能否入得了醉春樓的眼?”
窗牖中透進的光正好照射在瑩白指尖捏住的珍珠之上,曾媽媽隻覺眼前的珍珠瞬間灼灼其華,耀眼至極。
“郎君可是真有這許多珍珠?”曾媽媽沒有漏掉雲柳話語裡的“這些珍珠”,直接問道。
“當然。”雲柳笑得從容。
“那,郎君且等妾身一二,妾身去去就回。”曾媽媽一改方才若有若無的敷衍,急急起身。
“媽媽請便。”雲柳呷了口茶,笑著說。
待人走後,雲柳細細打量起這個在醉春樓裡不值一提的房間,越看越疑惑,就連簡單的桌椅都是黃花梨而製,單單一個隨意的客房便如此造價,偏偏又是開在這偏僻的雲陽縣,這醉春樓實在詭異。
不待雲柳多想,那曾媽媽再次推門而入,揚起笑容道:“讓郎君久等。”
隨著她的話落,其身後便緊跟著走進一位麵相端正的中年男人,瞧著年級與曾媽媽相差無幾,皆在四十出頭的模樣。
“這是妾身的夫君,姓張,主管醉春樓的生意。”
雲柳了然,怪不得此人方才敢說自己是這醉春樓的管事,也算不得錯。
“久仰醉春樓大名,今日特意前來您談一筆小買賣。”雲柳彬彬有禮道。
張管事回了一禮,“這位郎君實在客氣,聽內人說了,郎君這筆生意,可不算什麼小買賣。”
“隻是,咱們這醉春樓一向不拘著樓中的姑娘公子,這些東西,都是由他們自行買賣。樓中的清絕公子最是喜愛珍珠,郎君若是不嫌棄,我這就領郎君去見清絕公子。”
聞言,雲柳一臉驚喜,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這,這,那就有勞。”
跟在此人身後,手裡絞著衣角,將一副受寵若驚後的緊張模樣拿捏得極好。隻是心底,疑惑更勝。
這醉春樓行事處處透著詭異,實在與尋常青樓格格不入,似乎管事的手裡除了拿捏住姑娘公子的賣身契以外,其餘一律不管。
雲柳甚至聽說,若是樓裡的人不願賣身,樓裡還能在其被強迫時替人撐腰,似乎真的隻是為伶人們提供一個謀生場所。
若真是這般,那開在偏僻的地方仿佛也能夠說得通,畢竟這樣的地界真正的達官顯貴少,樓裡的勢力隻要強上一些,保住樓中的人並不在話下。
想通這一點,雲柳不再糾結,隻要保證自己在做生意的同時沒有危險,那其餘的事便與她無關。
跟著張管事上了三樓,轉過一個拐角,便到了傳說中的清絕公子房門前。
一進門,鼻尖便縈繞著一股及其清冽的淡香。
“清絕,你近日不是想要珍珠麼,今日給你帶來了,這位郎君手裡的珍珠應該能夠入了你的眼。”張管事開口。
“有勞管事了。”山水屏風後,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勞煩二位在外等候片刻。”
張管事應是後,便與雲柳一道坐於圓桌旁,靜靜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