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滿樓儘管賣力宣傳,生意還是比不上滿堂客紅火。
無論是推出的菜品更加便宜,還是給出的月錢更加高昂。店內的客人始終不見增加,新招的店小二和廚子倒是走了不少。
雲明浩愁眉苦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儘管知曉雲柳自由他的考量,他還是憂心忡忡。
“喲,這不是雲老板麼,怎的,是何事熱得你如此煩心啊。”劉員外圓胖的身子裹著厚厚的狐裘,整個人又圓又胖,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晃。
他與章員外氣勢洶洶進店,高高在上地看著店裡三三兩兩的客人,像是一隻鬥贏了的鬥雞一般,趾高氣揚。
看著雲明浩眉宇間化不開的憂愁,他語帶譏諷,麵露得意道:“看在合作一場,我有算是你的長輩的份兒上,不如說出來,我也許能幫上一二呢。”
“是啊,論起做生意,我們也算是前輩,指點你們年輕人一二還是綽綽有餘的。”章院外也在一旁搭腔。
不是腦袋靈活能夠算計在他章家頭上麼,還從來隻有他章家看不上彆人的份兒,沒成想,自己的女兒會在這幾個賤民身上受辱。
也不知從高處墜落是何種感受呢?
章員外得意道:“要我說,你們這些年輕小輩還是過於急功近利了,若是沒有前輩引領,終究是會走許多彎路啊。”他一副假惺惺為雲明浩著想的模樣。
“誰說不是呢。”劉員外開口,二人對視一眼,眼底是心照不宣的笑意。
跟他們鬥,這群人還是嫩了點。
“二位員外登門,有失遠迎啊。”
就在雲明浩雙拳緊握,險些忍不住時,一道有些稚嫩的少年音響起。
雲柳在樓上雅間時便有店小二在門外通報這二人上門。
急匆匆換了一身男裝,隨意收拾一番便下了樓。不過她此刻下樓的腳步還是不緊不慢,一派優雅從容。
平日裡,她就算是待在店裡也絕不會以女裝示人,甚至許多人都不知這客滿樓還有一位東家。
見一翩翩少年郎自樓上緩緩而下,眾人抬頭望去,皆被此人身上的矜貴氣場和麵如冠玉的容貌吸引。
“貴客光臨,客滿樓有失遠迎啊。”
這話一出,眾人回神,不由關注起門外這一幕。
劉員外這群人一向自持身份,不太願意來到這般魚龍混雜之地,若不是這客滿樓實在是塊難啃的骨頭,最終被他們搞定,他們也不見得會走這一趟,目的也隻是為了前來看看這幾人落魄不已、愁眉不展的模樣罷了。
劉員外始終認為雲明浩是這客滿樓的東家,眼見雲柳這毛頭小子又來插話,被雲柳噎住多次的他並不願意搭理此人。
正想繼續奚落幾句,看看雲明浩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過過癮便聽那聒噪的小子又道:“恰好今日客滿樓請了說書先生,不知二位可賞臉聽聽這故事?況且,晚輩方才聽說二位不嫌棄晚輩笨拙,能夠屈尊指點,不如就說書先生一事,還請二位指點一二如何?”
不是一副長輩教導晚輩的高尚模樣麼,如今就讓你們退不得半步。
雲柳一副晚輩虛心求教的模樣,態度極為謙卑。
劉員外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隻好順著雲柳的話道:“一家食肆,要什麼說書先生,隻管做好吃食便好。”
劉員外梗著脖子,一副極為看不上此番行為的模樣。他也確實看不起這番做派。
“員外言之有理,晚輩受教。不如勞請二位上樓,晚輩親自為二位煮上一壺尚好的碧螺春如何?”
“不必了,今日我們也隻是路過,還有許多事等我我們處理,倒是不像這位小友這般悠閒自在。”章員外目露鄙夷,對雲柳這副即刻便巴結人的做派頗為不喜。
在他們拋出橄欖枝時不還是一副清高姿態麼,如今這副模樣,還真是令人倒胃口。
一旁的劉員外見此,倒是笑容滿麵,欣慰的拍拍雲明浩的肩道:“雲老板若是有這位小友這般識時務,怕是也不會落到今日這番境地。”
說完,二人便揚長而去。
雲明浩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盯著那二人背影,目光幽深的雲柳道:“你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怕了他們了?”
雲柳回頭,淡淡說了一句:“你隻要相信我便好。”
“走,去聽聽我大哥寫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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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便有傳言說客滿樓屬實不如滿堂客,連生意經都得請教人滿堂客,當初的輝煌不過是找到了那個契機,做生意還是得靠頭腦,而不是一時的運氣雲雲。
隨著這件事同時被人傳出的,便是客滿樓在人指教下一意孤行,仍將說書先生請到大堂中,擾亂客人用餐。
眾人聞言,紛紛搖頭表示,這客滿樓一日不如一日,連自己是做什麼的初心都忘了,還能指望他們能夠有什麼大出息,日後還是去滿堂客罷。
可偏偏,與客滿樓不行一同出名的,還有那日說書先生口中令人津津樂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