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替她換錢如何,本姑娘可有的是錢。”後半句話,雲柳看似低聲嘀咕,實則清晰傳入眾人耳中。
聞言,不少男子眼中露出貪婪之色,麵帶期待的看向為首的三爺,他們不僅開賭坊,也做著不少殺人越貨的生意,這小娘子一看便有錢,若是將人綁了……
被稱作三爺的男子哪裡不知他們的想法,儘管自己也十分心動,但他們並不知曉此人究竟是和身份,若是貿然動作,怕引火燒身。
“一百兩白銀,不知是我幫人親自上府去取,還是……”還是你自己送上門來。
“明明是四十五兩,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一旁被製住的婦人驚呼,這群人當真是厚顏無恥。
“這不是有人替你還麼,你急什麼?”有小弟冷笑道。
“區區一百兩罷了,銀票可行?”雲柳毫不在意地將手中的銀票一揚,洋洋得意道:“這下可以放人了吧。”
三爺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果然,此人身份並不簡單,幸好自己沒被衝昏頭腦。隨手甩出一百兩的人,會是什麼簡單角色。
“這位小娘子,你作何如此糊塗啊,你我非親非故,唔唔……”婦人想要勸說的話被一張破布堵在口中,隻能發出嗚嗚聲。
雲柳不是不心疼銀子,那可是她費儘心思才掙來的,若是在半年前,彆說五十兩,就是一兩銀子也可讓她心疼的滴血。
這群人一看便是賭坊裡催債的行家,若是不痛快些,後續的價錢,她怕自己會後悔。
三爺眼中的陰沉一閃而逝,有些後悔自己說得少了,若是今日這女人換不了錢,日後的利息一加,他們賭坊起碼還可收兩百兩。
不過他也不是那不守信用之人,對著身後壓著婦人的弟兄道:“把人放了。”
那人有些不情不願地送了手,婦人靠著牆,身體緩緩下滑,眼中隱忍許久的淚水此刻像是決堤的洪水。
三爺緩步走到雲柳麵前,伸出粗糲的手。
雲柳佯裝有些懼怕地後退一小步,將手中的銀票遞到他手中。
“不知小娘子貴姓,若是空,可來我精誠賭坊玩玩。”
雲柳看著那滿是橫肉的臉上扯出的笑容,一臉天真問:“賭坊,好玩兒麼?”
“若是讓爹爹知道,我怕賭坊會沒了。”她自以為小聲道。當然也並未回他姓甚名誰的問題。
“當然。”三爺笑得和煦的臉抽了抽再次覺得自己沒有輕舉妄動是對的。之後帶著那群有些不甘願的弟兄揚長而去。
巷子裡,隻剩雲柳和那泣不成聲的婦人及一臉懵懂的孩童。
雲柳並未出聲,此時的她不再是無腦千金的模樣,而是一臉冷靜而淡漠地看著婦人將心中的委屈發泄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婦人揚起那張滿是淚痕的臉對著雲柳道:“恩人為何幫我,你我無親無故,妾身不知還有何可利用之處,值得恩人這般大費周章。”
雲柳不在意一笑:“你是聰明人,從今日在成衣鋪見你我便知曉,我有一事要辦,多番了解下,覺得你甚是合適。”
“恩人要妾身如何做?”婦人當機立斷,知曉自己並沒有多少出路,隻是眼中的那份擔憂還是出賣了她。
“你放心便可,我並不是讓你去做什麼殺人越貨之事。”雲柳道。“告訴我你的身份,以及我需要你的賣身契,當然,這份賣身契有期限,時限一到,你若是想離開,我必不阻攔。”
婦人眼中的擔憂在聽聞此話後褪去,立即將自己娘家及夫家說了一遍。
聽到預想之中的結果,雲柳有些頭疼。
此人不是劉胖兒的妻子又是誰,從方才那群人口中得知她夫君入獄後,雲柳就有些憂心,果不其然,她這運氣也是極好了。
婦人見自己說完後,雲柳便一臉若有所思,有些遲疑道:“恩人,可是有何不妥?”
雲柳看著婦人那張麵容,心裡害怕劉員外之事再次上演,尤其這次跟劉員外的情況不儘相同,若是出現一點岔子,便是致命打擊。
可她實在不願放棄這樣一個人,要知曉,在這古代,想要找到一個對胭脂水粉、穿衣打扮極其了解,還不受夫家控製的人實在難上加難。
她掙紮再三,還是將自己與客滿樓有瓜葛的事說了出來。
婦人聞言,隻是愣了一愣,便帶著些自嘲道:“想必恩人也看出來了,我在穿衣打扮這一方麵頗有心得,這些東西若不是有些家底的人家並不可輕易實現,家道還未中落時,我也曾是被人嬌寵小娘子,可後來被劉胖兒那廝用儘卑鄙手段嫁入劉家,不曾過過一日好日子。在他入獄那日,我比任何人都高興。”
說著說著,那張原本平和的臉露出絲絲扭曲。
“若是恩人不信,儘可四處打聽,我與那劉胖兒早便是街坊鄰居眼中的笑話,他入獄後,我也不曾看過一眼。”
“你說的我自會去查,但你的賣身契,我要的是終生死契,包括你的孩子。”雲柳看向一旁有些懵懂的孩童,麵無表情道。她必須得保證此人的忠誠。
那婦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孩子,溫柔地撫了撫她的腦袋,小女孩兒對著母親甜甜一笑。她對著孩子笑了笑,繼而對著雲柳福了福身,道:“妾身陳氏荏苒見過主子。”
帶著義無反顧的決然,反正再壞也壞不過從前那般暗無天日的日子了。
小巷轉角處,一道白色身影看著這一幕笑得意味深長,看來從劉胖兒妻子這裡無法下手了呢。
這小娘子還真是屢屢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