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山時,天已經差不多要黑了。
因為前幾天剛剛下過雨,下山時的路有些打滑,陸知僑一直牽緊了顧嫣嫣的手。
冬至這天,南潯古鎮除了遊客外還有不少趕著回來祭祖上墳的人。
這一天,兩人都穿著黑大衣,麵上戴著N95口罩,他們和其他的遊客一樣,漫無目地走在南潯這座江南古鎮上。
白牆黑瓦,枯枝落葉,還有擺在外麵的水仙花,老爺老太們坐在門口的竹椅子上用著你聽不懂的方言聊天,江南古鎮的冬天大多如此,古鎮人家有賣定勝糕和桂花糕的,顧嫣嫣說要買兩盒,她選了幾盒子糕點,陸知僑跟在她後麵掃碼買單。
夜色來臨時,他們在古鎮上找了一家民宿。
為了驅寒,店家給他們送上了一壺薑絲煮黃酒。
陸知僑喝起黃酒時,難免又想起了2019年的那個小年夜,當時顧嫣嫣風塵仆仆從上海趕回來,他心疼她讓她洗完澡就去休息,可是顧嫣嫣倔強的做了一頓小年夜晚餐又煮了薑絲黃酒端給他。
顧嫣嫣將黑大衣脫掉準備拿衣架掛起來的時候,陸知僑放下了酒杯,他從後麵將她整個人抱住,這女人在他心底留痕太重,大到重要節日,小到一湯一飯,她不容易忘掉他,可他就容易將她忘記嗎?陸知僑將下巴擱到顧嫣嫣的肩頭,討好地說:“生了二十天的氣,我們不鬨了好嗎?”
“顧嫣嫣,我們交往好不好?像男女朋友那樣談個戀愛?我努力地追求你,你做我女朋友,等水到渠成後,我們結婚,然後再生孩子。”
顧嫣嫣的心一滯,因為他們好像從未像正常男女那樣談過戀愛。
“我……”顧嫣嫣有些遲鈍,衣服突然毫無征兆地從手中滑落,這一刻,她的思緒回蕩到了2018年立秋前的那個雨夜,那夜,陸知僑也是像這樣從背後抱著她。
顧嫣嫣不知道,這樣放不開的糾纏會不會有結果,可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人他出現了就注定你會和他糾纏一世。
從南潯回來後,顧嫣嫣並沒有和陸知僑加微信,也沒有把陸知僑的電話存到自己的手機裡,每次陸知僑都會提前打電話約她出來,然後他們一起找一家酒店儘情纏綿,互相依偎,這段時間,他們身體上的交流多過於語言,陸知僑每次都會帶給她快樂,顧嫣嫣感覺自己在墮落,可墮落裡又有蝕骨的愉悅。
但每每陸知僑問顧嫣嫣要不要做他女朋友的時候,顧嫣嫣總是搖頭。
2021年12月31日的時候,他們還是有在一起跨年,那天,陸知僑將那套濱江房子的產權轉移書據遞到了顧嫣嫣跟前,陸知僑說要把房子送給她,顧嫣嫣拒絕了,沒簽字。
也許這樣,誰都不欠誰的關係才是最好的。
新年的第二天,陸知僑去了北京。
轉眼,到了接貓的日子。
那天顧嫣嫣起了個大早來到了安文澤的家裡。
四隻小貓咪被安文澤照顧得很好,小家夥還在這裡交到了新的朋友小起司。
安文澤家的陽台有著極佳的觀景位置,黃浦江和浦東的高樓儘收眼底,安文澤現在是有鹿鳴和新佰元兩家公司的高管,這樣的房子即便安文澤不買,陸知僑也會送給他的。
安文澤這幾年情史很豐富,他是短視頻上八卦er們的常客,八卦裡常說他女友一茬一茬地換,有女明星也有女網紅。
安文澤祖籍浙江湖州,父母都是教師。
顧嫣嫣初識安文澤不是因為陸知僑,而是在很久以前某一年全國知名的報紙上。
因為某個國際考試,安文澤是世界第一的成績,那個時候新聞給他做過專訪,沒想到當年的好學生,如今也成了情場浪子。
安文澤和她一樣,在某種程度上都是最了解陸知僑的人,當初她和陸知僑離婚的事,雖然言明不告訴外人,可她默認安文澤是知道的。
陽台上,安文澤端來了白葡萄酒,他倆一邊吹著冷風一邊喝著酒。安文澤在手機上下單了海鮮和蔬菜,準備留顧嫣嫣在這裡吃個午飯。
顧嫣嫣和他碰了杯,說好。
酒正喝到一半時安文澤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他助理打過來的,安文澤對助理說,今日家中有客來訪,之前在懷石料理定好的位子讓助理帶著朋友過去。
放了電話,顧嫣嫣笑說:“你在家做飯給我吃,讓助理去吃人均三千五的omkasa。”
安文澤抿了一口酒說:“當年某人不也是這樣,讓我住高級酒店吃大餐,自己和你一起擠老破小。”
“你老板知道你在背後這麼吐槽他嗎?”
安文澤笑笑,舉起酒杯和顧嫣嫣碰了一下。
廚房裡,顧嫣嫣靠在灶台上看著安文澤煎牛排的時候,大門忽被扣響,顧嫣嫣走去開門,開門後門口站著一個捧著一垛書的小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