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霽越來越瘋了,他對程希傑說:“小子,挖了我的眼睛吧,我知道你想。”
程希傑一向溫文的表情猙獰了一瞬:“怎麼會?希傑斷不敢如此不敬。”
秦初霽悠然笑了,再沒說什麼。
秦初霽十八歲生日。
秦初芙捧著蛋糕,笑嘻嘻大喊:“Suprise!初霽,成年快樂!”
十八歲的酷少年無奈扶額:“姐,你又省了幾天的工資?大一了,彆幼稚了好嗎?”
秦初芙摸摸鼻子,有點心虛:“三天而已啦······餓不死我的,我都大學了好嗎?”
秦初霽冷哼一聲,還是接過了蛋糕,問:“初繁呢?那瘋丫頭又上哪去了?哥哥的生日都不回來,膽肥了。”
秦初芙朝他擠眉弄眼,道:“小丫頭談戀愛了,今晚說要在她小男友家過夜,我沒準,讓她早點回。怎麼,羨慕啦?初繁這個最小的反而是最早雙飛的唉!隻留我們兩個孤寡青蛙。”
秦·孤寡青蛙·初霽:“......秦初芙!你有沒有搞錯?早戀?初繁才15歲!不行,地址給我,我要接那瘋丫頭回來。”
“啊~初霽啊~”秦初芙半真半假的號著,餘光瞥見了秦初霽那張凍人的臉,頓時認慫賣乖,當了個叛徒。
初繁,姐對不起你啊!秦初芙淚灑心田。
秦初霽掃了輛單車,晃晃悠悠的往初芙給的地址騎。那夜月色很美,落在廉租房邊的湖上,波光粼粼,使平日裡汙濁又肮臟的湖麵明亮起來,粲然明麗,清冷無雙。
路邊的草叢人影綽綽,突然闖出了一聲很輕微、很輕微的“哥哥”。秦初霽車把一歪,連人帶車滾入了湖裡。但他明顯顧不了那麼多,揪住水草,努力的向上爬,又一次次跌落,大口大口的嗆著水,費了不少力才終於上岸。
初繁、初繁、初繁!
他渾身濕漉漉,像是剛上岸的水鬼,蹣跚著向聲音的來源奔去。齊腰的草叢中,躺著一個麵容青澀、容貌姝麗的少女,她還穿著校服,但滿身狼藉一片,眼神空洞呆滯,仿佛沒有靈魂的精致瓷人。
“哥哥,我好疼,你看看我怎麼了好不好?”
怎麼會不疼?秦初霽刹那間紅了眼眶,她的下半身幾乎都被......了啊!禽獸!秦初霽痛苦地抱緊了遍體鱗傷的妹妹,撫摸著她的頭發,嘴唇顫抖著。
初繁懵懂地環住了哥哥的脖子,小聲說:“我要回家,哥哥。”
於是他麻木地走回了廉租房。
初繁仰躺在沙發上,細白的手指揪住毯子,一直在低聲嗚咽。初芙應該已經睡下了,他又俯身抱住初繁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秦初霽剛推開房門,就聽見了一陣滴滴叭叭的電子音,初芙笑地燦爛,但看見他懷中的初繁時,慵懶的笑意僵住了,手裡的東西落到了地上。
“初繁?!繁?小妹!”初芙呼吸一滯,心臟急速泵著,血液上湧,她張了張嘴,暈倒了。
初芙不省人事,初繁精神恍惚,兄妹三人霎時間隻剩下秦初霽一人主事,他要為生計發愁,要為初繁討回公道。手術、住院、醫藥、生活、官司,那都是錢啊!
秦初霽辦了休學,一天打三份工,到處借錢,但家庭的無底洞是永遠都填不夠的。
每一個夜晚,秦初霽看著狹小又空蕩的廉租房和一串串不斷晃動的天文數字,幾近絕望,可他不能垮掉。他要是垮了,姐姐妹妹該怎麼辦,他是這個家庭唯一的男子漢,理應承擔。
但他畢竟也隻有十八歲啊!
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男子問他願不願意臨床試驗,酬金高到令人咋舌,足夠初繁兩三年醫藥費了。秦初霽懵懂地同意了,那人還承諾他會替他照顧家人。可他簽完合同,加入進去之後才發現,這其實根本就是一項違背倫理道德的白鼠實驗。
他被插上一根又一根導管,注入不知名的液體,在一次又一次極致的痛苦中被開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智力巔峰。
他沒有名字,隻是編號75641,他還記得那一天白大褂們的歡呼。
編號75641實驗體成功了,他躺在實驗台上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種情緒了。
實驗室把他放回了社會,觀察他的融入情況和人際交往。
一切正常。
逾期5年的實驗及後續觀察,那個縈繞的噩夢,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