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金銘雅苑是一片位於X市的高檔彆墅區,住在這裡的可以說是非富即貴。
而此時位於金銘雅苑最中心一棟被各色花包圍點綴的大彆墅內部卻是格外的寂靜冷清。
地下一層的密閉空間內,被主人家“悉心”布置的房間一片死氣沉沉。沒有窗戶卻也仍舊緊緊拉著窗簾,目光所及之處更是找不到大型家具和尖銳的用品。
房間內幾乎占據了一半空間的大床上,一個少年側身靜躺著,他全身僅著薄如蟬翼的單衣,身上的薄被也隻是遮住了少年的腹部往下一小塊地方,被子下延伸出的一雙腿修長白皙。
雖然瞧上去有些單薄,卻也沒有失去少年人的韌性,隻是在那張驚豔的麵容襯托下顯得有些脆弱,讓人心生保護欲的同時又有一種矛盾的破壞欲。
地下室分不清晝夜,隻有一盞燈柔和地為少年打上一層暖光,少年原本悠長清淺的呼吸突然加重淩亂了片刻,沉睡的少年長長的睫毛也開始輕顫,仿佛下一秒就要清醒過來一般。
施恩醒了。
睜開雙眼的那一瞬間,那雙狐狸眼底一閃而過一份冷冽,隨後立刻被他壓了下去換上了恰到好處的害怕和疑惑。
他覺得自己四肢有些沉重,垂下雙眸毫不意外地在自己四肢上找到了帶著鎖鏈的“銀鐲子”。
他緩緩支起身體,費了許久才坐了起來,右眼眼下那顆淚痣此刻看起來格外誘人,襯得少年此時無助又脆弱。
無人知曉此時的他正在和看不見的係統對話。
“這次我要被鎖多久?”
係統的語氣平淡:“不到兩個月吧,隻要你讓攻相信你一點點喜歡上他了,他就會放你離開地下室,然後當你站在街上就會意外出車禍。這個世界就結束了。”
施恩沒有搭理係統,心底卻是不屑。
喜歡?分明是斯德哥爾摩了吧,他這個“白月光”做得還真是簡單。
施恩清冷又有些柔軟的聲音在腦內響起:“這次……應該不會出錯了吧?”
係統沒有情感沒有心,絲毫不會像人一樣被少年吸引到,“誰知道呢?不過宿主我可要提醒您,您進入我們‘成神’係統已經一個周期了,目前積分仍舊排在所有宿主的末尾。這個世界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要是還不能成功我也隻能按照係統守則抹殺您了。”
施恩的語氣帶上了點焦急,現實裡的眼眶也紅了起來,“……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我明明都是按劇本說的去做的,你也看見了,脫離世界也是確認任務完成的,為什麼每次都要重新判定後說我失敗了呢?真的不是係統哪裡出了錯嗎?”
係統的聲音依舊平淡,但是這次還帶上了一點不耐煩,“所以你是在質疑係統?嗬,施恩,雖然你進入係統前有點本事可也不至於讓主神為了你破例!”
施恩抿了抿嘴唇,控製住自己搖搖欲墜的眼淚,“係統……能不能再上報一下,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係統原地下線,懶得再回複施恩。
施恩小聲再叫了兩次係統也沒得到答複,麵部表情總算鬆動了一些,他放出神識確認房間內沒有監控後才卸下了偽裝。
施恩嘲諷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對於普通人來說限製活動的鏈子,那鐐銬上甚至還刻著攻的名字縮寫。
他的耐心真的要耗儘了。
他出身於三千大世界中,父母皆為神,因此他輕鬆達到了半神的境界,此後再無法進步,隻能囿於一方天地。
他承認自己被家人保護得很好,回頭看看甚至有些天真,在孤身一人遇到所謂“成神”係統後三言兩語被勾走做任務。
係統給他的理由是成神路坎坷,需要經曆磨難體驗人間普通情感後方能成神。
這樣的道理他是第一次聽說,但是家人和他說自己確實缺乏磨礪,命中差一劫,想了想他就和係統簽下了契約。
誰曾想,他的任務始終是單調的扮演各種“白月光”、“朱砂痣”,他是天邊月,是主角們求而不得的存在,是反派們挖空心思也要得到的珍藏。
在這些劇本裡,他單純弱小,可憐又無助,被無數人玩弄在股掌之間,最後卻又黯然退場,讓無數人扼腕歎息,悔恨終生,學會什麼是“愛”。
一次兩次,施恩還會認真思考他人想法,思考世界意識這麼安排的深意,試圖從中感悟到成神的法則,隻可惜他一無所獲。
意外地,他通過小世界裡為數不多的自由時間汲取很多零碎的知識,讓他意識到自己手中所謂的劇本是多麼荒謬。
施恩確實單純,但他不會永遠天真。他是在寵愛中長大的,卻也有著極為冷靜清醒的認知。
這個係統,可能根本無法給他想要的,他隻是主神手下無數個精密儀器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齒輪罷了,也根本不會有人在意他的想法和死活。
施恩拖動著鏈子緩緩離開了床,果不其然它的長度經過精心計算後正好夠他在房間內自由移動,想要離開是萬萬不可能的。
仔細看了一圈房間內設施和物品,施恩還是回到了還算舒適的床上。
沒有食物和水,也就是說,男人會很快出現見他。
果不其然,在施恩心中時針走過一格後,地下室的門外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