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緣由,還是因為藕布太稀少昂貴,薑瑤當下的人力財力有限,沒辦法擴大生產。
隻有想法子先織出一些藕布來,作為珍品在世家名流中推廣。如若能在這些富有的高門大戶中掀起一股潮流,讓名不見經傳的藕布身價水漲船高,薑瑤才有充裕的銀錢去織出更多的藕布來。
想到這裡,薑瑤有些無奈,她身在小鎮,哪有門路去認識那些名流公子,世家千金呢?
薑瑤以手托腮,重重地歎了口氣。
謝不言把臉側向她:“歎什麼氣啊,又在想什麼呢?”
薑瑤盯著謝不言俊美無儔的臉,眉弓開闊,鼻梁高挺,連睫毛都纖長如扇,真是一張貴氣逼人的臉。
——怎麼就是個夥計呢?
薑瑤小心用指尖戳了一下謝不言的臉頰,後者疑惑地看著她。
卻聽見她悠悠道:“阿言,你一定是投錯胎了。”
“哈?”
“像你這樣長相的人,不像個尋常的夥計。倒像是……”薑瑤頓了頓,思索著怎麼表達:“像是被人抱錯了,會不會是某個王侯流落在外的公子哥兒呀?”
謝不言神色僵了一秒,不知該如何回答。倒是阿肆,聽到薑瑤的猜測,憋笑憋得臉都紫了。
“阿肆,你笑什麼,我就是假想一下,有什麼不對嗎?”
“沒問題,你的想法很正常。”阿肆擠眉弄眼地笑道:“我表哥這氣度啊確實是與眾不同,我有時候也這麼想哈哈……”
阿肆笑的尾音未落,就被謝不言在桌下不客氣地踹了一腳,附帶一個涼涼的白眼。
“彆笑了,你牙上有菜。”
“……哦。”
薑瑤被這兩人逗得樂不可支,一下子忘了剛才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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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薑瑤正在鋪子裡抽藕絲紡線,卻見一位書生模樣的客官登門。
“客官裡邊請,您要買些布料裁衣裳嗎?”
那書生並未答話,而是湊到櫃台前的那麵牆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牆上的畫。
薑瑤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牆上掛著一幅水墨丹青,是前些時日畫師徐巍送她的那幅畫,上麵還有徐巍的題字印章。
書生指著那幅畫問薑瑤:“這可是……可是徐巍先生的畫作?”
“是啊。”薑瑤麵不改色地點點頭。
書生欣喜若狂地湊近了畫作,瞧上許久,方才問薑瑤:“掌櫃的,我不買布,你這幅畫多少銀子,能賣給我嗎?我仰慕徐巍先生已久,一直想買一幅徐先生的墨寶。”
薑瑤雖然手頭缺銀錢,但這幅畫是徐先生的一番心意贈送給她,她自然不能輕易變賣。
見薑瑤搖了搖頭,書生失落道:“好吧,我與徐先生終究是有緣無分。”
薑瑤沒想到徐巍名聲在外,好奇問道:“徐先生他……是個很有名的畫師嗎?”
“徐先生可不是尋常的畫師,他可是丹青聖手的首席弟子,京城裡無人不知的書畫大家!”
薑瑤聽得眼前一亮,原來她想要結識的名流,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若是能請動徐巍幫她在世家名流中推介一番藕布,必然能讓藕絲織布的名聲迅速傳揚開來。
薑瑤抿唇一笑,見書生買不到徐巍的墨寶一臉悵然,心軟給他一點指引:“徐巍先生最近來溧水鎮遊曆采風,這幅畫便是他前不久送給我的。聽說他最近常去東市的茶樓,你若誠心,可以去那裡求一幅畫。”
書生如獲至寶般謝過薑瑤,匆匆往東市而去了。
薑瑤思索著,該如何開口,說服徐巍幫她推廣帶貨呢?
這畢竟是個不情之請,她有些犯難。
薑瑤跑出鋪子,去橋邊尋謝不言商量一番。
最近她有拿不準的心事時,總是下意識地去尋謝不言,好像他的話是定心丸,讓她莫名心安一些。
謝不言這幾日都跟在李木匠身邊,幫襯著一起修繕織布機。
李木匠看他聰敏過人,做事細致,都開玩笑要收他做徒弟了。
謝不言聽完失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投入地想儘快修好織布機。
也許,他隻是想看見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