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當初大張旗鼓,興師動眾地搞了個揭牌儀式,沒想到不過半月,這牌匾就被朝廷收回了,嘖嘖。”
“我猜啊,肯定是葛家的布匹質量不過關,惹惱了今上,才把送出去的牌匾收回了。”
……
諸如此類嘲諷猜測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薑瑤雖然覺得葛家本就不配“貢布”的名頭,但也納悶,這塊招牌為何會被突然收回。
薑瑤下意識去尋謝不言的身影,想問問他有何見解。目光巡視一圈,也沒發現他的人影,連同阿肆也不在。
“這兩人跑哪去了,錯過了一場好戲。算了,買絲線要緊,等我回來再說給他倆聽吧。”
薑瑤一定想不到,謝不言此時正和阿肆在河西蓮塘的那葉扁舟上。
小小的扁舟上,此時坐著第三人,便是太子派來的親信蘇牧卿,正與謝不言商榷政要。
蘇牧卿與謝不言也曾同過窗,二人是舊相識。
“這樣做,會不會打草驚蛇?”謝不言並不想立時暴露身份。
除了沒調查完的走私案……還因為他暫時不想離開薑家鋪子。
如果自己此時恢複身份,他不知道還能用什麼理由,繼續留在她身邊。
蘇牧卿溫聲道:“侯爺放心,太子派我來走明麵上的這步棋,您依舊在暗處探查,我會一同掩護您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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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薑瑤心不在焉地繡著手裡的花樣子,時不時朝門口望一眼。
真不知阿言和阿肆跑哪去了,也不跟她告假,便一聲不吭地溜了,一點沒把她這個掌櫃放在眼裡。
等他二人回來,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扣這個月的月錢!薑瑤忿忿不平地想著。
天色快要暗下來的時候,謝不言和阿肆終於回到薑家鋪子,每人懷裡抱著一大摞的荷葉梗。
謝不言看出薑瑤臉色不妙,像是在生悶氣,緩聲解釋:“我下午見院裡荷葉梗不多了,怕你織藕布不夠用,便和阿肆去蓮塘采了些新鮮的荷葉梗回來。”
薑瑤依舊悶悶道:“這麼晚才回,也不同我說一聲。”害我等了好久,薑瑤內心默默道。
謝不言輕笑著走近薑瑤身側,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朵清豔昳麗的半開芙蕖,拖過薑瑤的手,放在她掌心。
“你瞧這半開的芙蕖,像不像個害羞的小姑娘。”
薑瑤看著他放在手心的芙蕖,明明歡喜地挪不開眼睛,卻要口是心非地說著反話。
“一點都不像,我才不喜歡。”
薑瑤捧著花跑開了,去後院打了盆水,把半開的芙蕖放在水盆中。
暮色四合,新月淡淡。芙蕖沐著月輝,在泛著粼粼波光的水麵上,像一盞許願的蓮燈。
薑瑤托腮望著花,想著不知名的心事,無聲無息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