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琅不惱,她勾起唇角悠哉道:“我隻是來看看我的好妹妹配得上哪種郎君,我這個做姐姐的也能給你物色著些。”
薛雲笑邊更衣邊沒好氣道:“收起你的好心吧,我可不敢承你的好心。”
“有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你身為長使偷偷跑出來該如何回去?”
薛重琅繞著薛雲笑轉了一圈,之後附在她的耳邊說著:“我姓薛,若是我出事了,必然牽連薛家,屆時彆說是找如意郎君了,咱們興許就該在斷頭台相見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也不影響你尋如意郎君,畢竟在酆都一樣能找到相貌不錯的郎君呢。”
說著,薛重琅大笑起來,薛雲笑瞪著薛重琅憋不出一句話來。
“你彆想著用薛家來要挾我,我雖在後宮,但是我的榮寵靠的從來不是薛家,我能將宋蘭拉下來就能保住我的榮寵,你們好自為之吧。”
*
薛重琅出來時恰好碰到蓮南,他正靠在一棵古樹上掂量著手中的銀子,臉上掛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今日之事可彆占用我的人情,我還沒想好呢。”
蓮南收起銀子揣到懷裡,“今日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純純的錢貨兩訖。”
薛重琅這便放心了,她挑眉問道:“那你還在這做什麼?”
“當然是等你,把你安全的帶走。”
*
酒宴已過三巡,蕭珩沒了興致便提早離席,他坐在馬車內寐著,等著薛重琅卻遲遲未能等到。
“蓮南那小子不會是誆本座的吧?”
候在馬車外的照秋抬手蹭了蹭鼻尖,“不能吧。”
想當初蓮南還是被他家主子誆騙到宮裡當了太監,不然依照蓮南這股子聰明勁怎麼也能混個侍衛當當。
正想著,照秋見蓮南帶著薛重琅從角門出來,照秋連忙掀起馬車簾子讓薛重琅主仆進去。
“帝師,人我可給你帶到了,咱們錢貨兩訖。”
末了,蓮南又笑道:“日後有這樣的好差事可一定要想著我啊。”
馬車內未曾傳出聲音,但是蓮南知道隻要蕭珩沒有明確拒絕他一定會考慮。
轔轔的馬車聲碾壓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此時正好辰時,出來不過兩個時辰,回去的路上蕭珩讓照秋買了不少的點心和零嘴。
薛重琅不解地看向蕭珩,蕭珩卻道:“前些日子讓你再宋蘭底下受苦了,這些就當補償你的。”
“補償?”
蕭珩麵帶囧色地撓撓頭,“我本來知曉你去了椒房殿,原想著幾日的功夫不會出事的,所以就……”
薛重琅冷冷地“哦”了一聲,聲如蚊呐道:“原來你都知道。”
語氣裡攢滿了失望。
蕭珩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琅琅你彆多想,如果那時候再換定然會引人懷疑我們的關係,若是被人知道了,日後你在後宮過得必然坎坷。”
薛重琅沒有蕭珩想的長遠,更何況二人兩年未見,心生嫌隙也是必然的。
“琅琅,我唯一不會傷害的人隻有你。”
蕭珩這種伏低做小,卑微小心的模樣讓薛重琅有一絲的心疼,從前的他不是這樣的,是不是她真的誤會什麼了?
薛重琅有些心煩,“閉嘴,我想安靜一會。”
蕭珩竟然真的不說了,二人一路無言。
蕭珩如此模樣竟讓薛重琅多思,覺得自己言重了卻也不知該如何找補。
她的目光在蕭珩身上遊離,沒想到找補的話卻注意到他腰間的金色腰牌.
腰牌成色極好,祥雲紋紋樣也刻畫的精致,不愧是帝師,這麼貴重的物件都能隨意挎在腰間,他一點也不值得人同情。
*
蕭珩打著采買的名頭直接讓馬車進了宮,朝著紫陽宮的方向走去。
薛重琅二人換回了妃嬪的衣裳,點心零嘴之類的蕭珩說晚點給她送去,她拿著回去有點顯眼。
二人便就此分彆,臨走時蕭珩說道:“無論日後有什麼事,隻要是你沒法子解決的,你儘管來找我。”
薛重琅的唇角動了動,並未言語,轉身離開了紫陽宮。
蕭珩站在屋簷下看著薛重琅的背影漸行漸遠,他喃喃著:“真的不能和好嗎?”
*
薛重琅回到椒房殿時無意間看了眼正殿,雲茗說道:“這幾日她也沒了音,不哭不鬨,什麼動靜都沒有。”
“該不會是想不開,死了吧?”
薛重琅看了眼雲茗,雲茗怯怯低頭,“我瞎猜的。”
宋蘭不是那麼輕易想不開的,她能在尊榮夫人的位置上囂張跋扈那麼久,靠的不一定是宋承,況且宋承率先貶官,若是牽連她早該牽連了,何必等到這會呢?
她想著腳尖一轉朝著正殿走去。
正殿內,宋蘭側臥在軟塌上,腰間橫著一條軟毯,午後的陽光透過支摘窗扇照在她的臉上,蒼白的唇色顯得她疲憊感十足。
薛重琅環顧四周,從前價值不菲的物件全部都被內閣撤走了,留下的不過是些尋常玩意兒罷了,就連伺候的下人都少了一半。
這大抵就是後宮女人失寵的模樣吧,加之她從前得罪過不少人,現在那些人還不知道躲在哪裡偷著樂呢。
宋蘭並未意識到進來的人是薛重琅,薛重琅抬手蹭了蹭鼻尖,清了清嗓子,宋蘭這才緩緩睜開眸子。
她的那雙眸子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靈魂,現在的她猶如一副行屍走肉。
“嗬,你來做什麼?看本宮的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