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明美把降穀零拖拽到宮野診所的動靜很大,驚動了不少在門口等待複診的病人;再加上金發男孩不情不願地鬨喊,引來了更多人的圍觀,都詫異地看著兩個小孩子。
宮野愛蓮娜剛送走上一位病人,就聽到了女兒焦急地喊聲。
“哎呀,又是你啊,你還真是喜歡打架呢。”很巧的是,降穀零的確是宮野私人診所的常客。
她記得這個金發小孩上一次來,和今天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就是被一個大約同齡的、不太愛說話的黑發貓眼男孩推推拉拉過來,而他本人看起來也並非是自願過來的。
“才不是那樣呢!”受傷的小孩大聲反駁,“是那些家夥先嘲笑我的發色很奇怪啊!我明明就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啊......”
從他學會出門開始,就在被那些小孩嘲笑,被嘲笑頭發的顏色,被嘲笑膚色,還有名字。
“他的頭發是金色的!”
“怪物!”
“外國人!”
“名字好奇怪啊,會有日本人叫‘零’嗎?”
慢慢的長大,這種惡意更加明顯。說白了,都是一些以外表取定人的頑劣小鬼。
但是,10歲的孩子性脾大,按捺不住這口氣。他實在不記得因為這個原因和多少人打過架了。
每一次,每一次打架,每一次受傷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為什麼?為什麼都要帶著惡意嘲笑他呢?
就因為他是混血嗎?
就因為是混血,和普通人長得不一樣,所以就會被彆人排擠?
積攢了很久的委屈終於爆發,混血小孩的眼前景象都被淚水模糊了。
意識到自己即將落淚的降穀零趕緊抬手要去擦拭,卻被女醫生拉了過去。
傷口沒有清理,再沾上細菌是容易發炎感染的。
“那你就和你打架的朋友,這樣說......”
金發女醫生一邊檢查著金發小孩手臂上的傷痕,一邊將他的胳膊舉在他眼前。
降穀零很認真地聽著宮野愛蓮娜說話,一邊倔強的睜大眼睛,不讓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掉下來。
“‘人類即使各不相同,但把皮剝開之後,大家都是同樣的血肉之軀,而這項證據就是,無論是黑人、白人還是黃種人,大家都一樣,體內都流著紅色的血沒錯吧!?’你就這樣反駁他們吧!”
“明白了嗎?”宮野愛蓮娜嚴肅的表情馬上變回和藹,看著降穀零濕漉漉的眼睛,抬手幫他擦去水漬。
真是個愛逞強的小男生。
降穀零第一次聽到如此強硬有力的反駁,看著女醫生給自己的手臂上傷痕消毒有些發愣。
“還有啊,唾液是不能夠消毒的,受傷了要記得用乾淨的紗布和碘酒消毒,知道了嗎?”宮野愛蓮娜將用好的紗布和鑷子放進廢棄醫療消毒物的鐵盤,見男孩點頭,滿意的拍拍手招呼女兒,“好了,消毒完畢!接下來明美去給他貼個創可貼吧!”
女醫生其實怕生,卻能和降穀零說那麼多話,大概緣由也是因為兩人同是混血,所以比較能找到共同語言吧。
因為以前也被其他人當成怪胎,當時有姐姐在身邊保護她。所以現在也想保護這個同樣被排擠的混血男孩。
收到媽媽囑咐的囑咐的宮野明美跑過來,將金發男孩拉到一旁的櫥櫃尋找創可貼。
“謝......謝謝你。”降穀零看著小女孩踩著板凳翻找抽屜的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道。
畢竟自己的到來的確給他們造成了一些小麻煩,他感到有些不是。
“沒關係的,但是不要再打架了哦!受傷多疼啊!”宮野明美拿到東西,從板凳上跳下來,“你老實點不要動哦!我儘量一次性貼好。”
在貼好臉上的創可貼之後,小女孩十分小心地去貼他手臂上的傷,那些傷口比較緊湊,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好痛!”膠布部分粘到了傷口,宮野明美慌張地輕抬,撕痛了男孩小麥色的皮肉。
她細心地幫他吹了吹,再重新貼好。
“貼好啦!”宮野明美非常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將撕下的紙貼丟進垃圾桶,從口袋裡掏出兩顆水果糖給他,“給你,吃掉就不疼啦!”
降穀零本想拒絕的,但眼前的女孩過於熱情,他十分彆扭地又道了聲謝。
“欸?可是讚助商不是那個烏丸集團嗎?”宮野愛蓮娜與宮野厚司的談話吸引了金發小孩的注意,他轉過頭看向女醫生。
大概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那個時候的他並沒有太在意宮野家的事情,再加上宮野明美在和他聊天,也就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一點點。
“但是你的研究是不可能在當醫生的空餘時間裡完成的啊。如果工資合適的話,我就把這家私人診所關了幫你一起做研究吧?這樣我們一家也不會分開了。”金發女醫生提議道。
“沒關係的,我們一家三口像這樣也可以過得很好。”科學家兼醫生的宮野厚司笑道。
“是一家四口喲~”宮野愛蓮娜此話一出,把老公愣了一下,然後轉為吃驚,“現在已經有三個月啦!”
“哦哦!真的嗎?那我再重新考慮一下吧!”如果是四個人的話,僅憑這個小診所的收入,對於日常開銷也會變得緊張,如果說那邊的收入可觀的話,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