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媽媽,我戀愛了(2 / 2)

感官騙局 叁緘 4098 字 9個月前

五分鐘過去,鈴聲終於停了。但祁蔚知道,張以舟還在樓下等著。她有些心煩地摳著指甲,結果把鑽摳掉了。鑽石叮咚敲在白瓷上,滑到出水口,滾進了下水道裡。就像她的那枚婚戒。

坦白說,祁蔚也沒明白,怎麼就和張以舟走到這一步了?分明是言情小說序章般的一見鐘情,到最後,卻隻剩現實主義的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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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前,祁蔚在哥哥的訂婚宴上,一眼看中了張以舟。

那天珩山彆墅裡燈火輝煌,穿著晚禮服的政商人士像螢火一樣穿過森林公路,抵達祁&辜兩家共襄的盛宴上。大人們在蛋糕大廳裡觥籌交錯——因為祁蔚小時候在那間大廳被哥哥踩住裙子,跌進了比她還高的蛋糕裡,所以祁蔚提起那,總說是“蛋糕大廳”——年輕人在露天泳池那蹦迪。

祁蔚也想換上比基尼下泳池,但媽媽不許。媽媽說辜家書香門第,咱們今日都端莊點,好叫人家放心把辜曦交給祁浙。媽媽很喜歡辜曦,對這門親事非常滿意。但媽媽不知道,祁蔚早就在辜家混熟了,也不知道辜家地毯上的薯片碎屑都是祁蔚掉的。

祁浙要祁蔚保守秘密,彆讓爸媽知道,他和辜曦從很久以前,就把能乾的、不能乾的都乾了。

祁蔚穿著曳地的白色蕾絲泡泡袖裙子,斜舉酒杯,對正在迎賓的祁浙偷偷比了一個中指。祁浙一身黑色條紋西裝,成熟老道地同各色人交談,背過身,對祁蔚揮了揮手掌。像趕走小貓一樣。

哥哥已經是個沒意思的大人了。祁蔚趴在吧台上,無聊地想。

“祁大小姐——”有個滿頭黃毛的小子在泳池裡誇張地喊,“下來玩,這回讓讓你。”

搞笑,哪次遊泳不是祁蔚贏?邊彙也就仗著祁蔚這會不能下水,亂過嘴癮。祁蔚單手支著下巴,晃了晃腦袋,忽然對著邊彙甜美地笑了。邊彙原以為會被祁蔚懟兩句,猝不及防被一個笑惹紅了臉。

祁蔚摘下脖子上Harry Winston的項鏈,當著眾人的麵,在那顆最大的粉鑽上留下輕飄飄的吻,隨即將整條項鏈拋向了泳池。

邊彙的目光追著那道拋物線,項鏈落水之時,他人也追了上去。但他不是唯一的獵手,泳池裡外對祁蔚存曖昧態度的男人紛紛撲向項鏈,看熱鬨的男男女女更是不嫌事大地加入了角逐。

彩燈下的交響樂隊恰好奏至高潮,歡樂的快節奏與迸濺的水花一浪一浪紛呈迭起。始作俑者抿掉半口伏特加,提起裙子,悄悄溜了。

都是些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男人,看見鎖骨,腦子立馬想到了毛//片。祁蔚對他們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穿過花園,從玻璃彩窗的長廊經過,踩著地毯上的光線折影,一跳一跳地進大廳裡去了。直到聽見淡淡流水一樣的鋼琴曲,她才挺起胸,放慢了步子。等她走到蛋糕大廳,辜曦恰好落下了最後一個音符,祁浙將一隻高腳杯交給她,倆人一起向來賓舉杯致意。

滿堂賓客或真情或假意,都在祝福這對佳偶。媽媽身穿蘇繡蘭花旗袍,挽著爸爸的臂彎,站在人群裡,盛大的水晶吊燈投下的光照著他們欣慰的臉頰。這是大人的酒會,祁蔚也沒興趣。她貼著窗紗,走上旋轉樓梯,目光向下一瞥,忽然發現到爺爺趁著眾人的目光不在他身上,偷偷叉起了一塊草莓蛋糕。

老頭前段時間才複查了糖尿病,這會竟然背著人偷吃甜食。祁蔚叉起腰,祁海升立馬瞧見了她,手一抖,便放下了蛋糕。祁海升在哪都是最穩的那座山,唯獨碰見小孫女,會泥石流塌方。

祁蔚認可地點了點頭,抬步要走時,又捉到另一個目光不在大廳中心的人——一個男人站在祁海升身旁,他仰看著“蕾絲公主”老成的模樣,驟然失笑。被祁蔚抓包後,男人立馬收斂了神色,無聲地對祁蔚做了個手勢,為他的冒犯致歉。

祁蔚眼睫微動,隨即端莊地一步步上了二樓臥室。十五分鐘後,她又溜回了蛋糕大廳。這次她換掉了幼稚的蕾絲,改穿開衩到大腿的黑色抹胸裙。首飾都摘了,隻戴一對血色鴿子蛋耳環,襯得眼神也跟著一閃一閃。

她踩著細高跟,貓著腰下樓。她像是做賊心虛,在人群裡躲躲藏藏,避開爸媽,溜到爺爺那去。

“爺爺——”

祁蔚興奮的話還沒出口,祁海升已經挑起一隻眼,對著斜對麵的紅絲絨窗簾聳眉。薑還是老的辣,看見孫女上樓時突然端住了,祁海升就知她在打什麼小九九。

“嘿嘿。”祁蔚切下四分之一塊草莓蛋糕,推給爺爺,聊表孝心。轉頭立即撈著兩杯顏色絢爛的雞尾酒,撩開了窗簾一角。窗簾後頭是被遮擋的拱形露台,再向外,養了一叢鬱金香。這一麵並不對著泳池,所以清淨些。略顯清瘦的男人倚著欄杆,低頭劃著手機屏。微弱的光照著他的臉頰,輪廓和陰影都像是素描的最佳範本……果真是個帥哥。

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跳?祁蔚覺得自己怦然心動了。這個帥哥完全是按著她的審美點長的,恰到好處的身高、不胖不瘦的身形,還有笑起來溫溫柔柔的樣子,處處都戳在祁蔚心上……媽媽,我戀愛了。口水也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