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隻狐狸精,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麼咒,才害得我口無遮攔,闖下這麼大的禍。”
趙時寧說翻臉就翻臉,剛才還對白琮月客客氣氣笑臉相迎,現在對他的稱呼已經變成了狐狸精。
白琮月陡然站了起來,走至她身前,豔壓春光的昳麗麵容離她近了些許。
她立刻變得昏昏沉沉,兩眼發直,隻能看到他鼻尖那點殷紅的痣,喘息間全是他身上甜絲絲的香味。
他手指輕輕挑起她黏在臉頰上的一縷碎發,“這不怪我,誰讓你方才說我的法術不太行,我這人最記仇,所以就想讓你體會一下。”
趙時寧氣得兩眼發昏,對著白琮月的脖頸就是重重咬了一口。
“死狐狸臭狐狸騷狐狸,我咬死你。”
白琮月輕輕打了個響指,趙時寧身體一軟,趴在了桌麵上。
他視線落向臨窗而立的謝臨濯。
“你這徒弟的身上,好像多了一魂一魄,這魂魄的主人想來我是認識的。”
“此事似乎與你無關。”謝臨濯語氣森冷,帶著一股莫名的火氣。
白琮月見他說話夾槍帶棒,眸色漸深,抬手撫過脖頸的傷口。
“你這徒弟頗為有趣,我可不想你將人弄死,畢竟生生被抽出魂魄,隻怕不死也殘。”
謝臨濯想到方才趙時寧與白琮月親昵的姿態。
不由自主憶起昨日趙時寧還在口口聲聲說愛她,纏著他求歡。
她就是個騙子。
他漠然地盯著白琮月。
“我的徒弟,是死是活,似乎與青丘帝君沒有任何關係。”
白琮月眼尾微挑,手指撥弄著穗子上的金鈴,“不過二十年未見,你的脾氣倒是愈發不好,看來這些年你這徒弟將你折磨得不輕。”
謝臨濯猛得將窗戶一關,發出“哐當”一聲響。
白琮月對他的無禮毫不在意,既然見到了謝臨濯,他也可以放心回去。
他俯身看了看還在昏迷的趙時寧,掌心緩緩凝聚成一團金光,隨後金光慢慢包圍著趙時寧,再緩緩消失不見。
“小丫頭,咬我的賬還沒和你算,可彆被你師父給弄死了。”
房門之內。
謝臨濯敞開衣服,垂眸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隱隱約約可以透過錐心的口子看到跳動的心臟。
他幾乎是不受控製回想趙時寧說的那些話。
他是天生孤家寡人,他冷血無情的怪物,遇見他倒了八輩子黴……
謝臨濯無端感受到一股厭煩,除了傷口帶來的疼痛,他隱約感受到了另一種更鈍痛的疼,比傷口的痛更疼千萬倍。
尤其是他聽到白琮月對趙時寧說那些往事時,難以忍受的鈍痛幾乎要將他撕扯開。
他不合時宜地想起他早已死去多年的父母。
他的父母也總是嘴上說愛他,可在他孩提時哭鬨著不願入長留,父親又會毫不猶豫用棍棒將他的雙腿打斷,將他綁去了長留去修什麼無情道。
表裡不一,虛偽惡心。
和趙時寧一模一樣。
謝臨濯手中的寒氣緩緩凝聚成一把匕首。
未成仙前他呆在漫天風雪中,常常做的事是就是用匕首將手臂劃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再用很長時間看它們慢慢愈合。
趙時寧,趙時寧,趙時寧。
都怨趙時寧。
她為何要胡言亂語,害得他想起那些往事,又害得他莫名的心煩意亂……
沒關係。
她快死了。
他對著令他疼痛的心臟再度刺下去。
沒有誰會攪亂他的心。
死去的父母不行,師尊不行。
趙時寧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