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疼,好像要……生了。”
喜宴頓時炸開了鍋,一群大男人在院裡圍著,也不敢靠太近。
外頭吵吵嚷嚷,丁家送嫁的喜婆出來瞧,看到孫秀娥猙獰的麵色。還想著要不要進屋告訴丁月梅,身後一抹正紅躥身上前。
丁月梅在屋裡隱約聽到什麼“生了”,心裡猜到什麼情況,連忙揭了蓋頭出來。
喜婆看到她更加慌張,擺弄著帕子緊張喊道:“姑娘怎麼出來了?這不吉利啊快回去!”
外頭一群大男人慌了陣腳,丁月梅管不了這麼多,擠到人群裡去看,孫秀娥原本通紅的臉,此時有些微微發白。
上月裡孫老爹已經找好了穩婆,肖克嵐想著趕緊把媳婦帶回家去,他吃力地把孫秀娥橫抱起來:“娘子再忍忍,我們先回去啊!”
孫秀娥雖然個子小,但肖克嵐常年讀書,但沒做過什麼體力活兒,抱起來搖搖晃晃的。一旁的肖宴和王文瀚看著他站不穩的樣子滿臉擔憂,又不知怎麼搭手。
丁月梅上前阻攔,“你這樣把秀娥抱回去很危險的。”
她順手拖住孫秀娥的臀後,手上感覺一股濕熱,眉頭輕蹙,拿出來一看手指沾上了鮮血。
此時孫秀娥也疼暈過去,肖克嵐嚇得手軟,但不敢鬆手,一直慌忙呼喚著娘子。
這下子整個院子更亂了,丁月梅讓先把孫秀娥抬進新房內。肖家原本還有兩間屋子,一間還沒有床榻,堆滿了雜物,一間太過狹小,且不透風。
男人們是不懂什麼忌諱,丁月梅這一通安排看得喜婆直皺眉,但四周人七嘴八舌的,沒有一個人在聽她的話。
肖宴到廚房裡燒水,擔心桶不夠,王文瀚到隔壁把自己家的兩個桶一個盆也拎過來,隨即去孫記酒館找孫老爹。秦惟義去丁家叫丁先生,花岱延在門外遣散賓客。
屋內孫秀娥昏迷了一會兒,又被疼醒,還沒看清眼前人,眼角淚水往外流。
看她醒了,肖克嵐鬆了口氣,他還沒開口,就聽到孫秀娥吚吚嗚嗚喊“爹”。
肖克嵐用帕子撚乾她的淚水和汗水,安慰道:“娘子撐住啊,文瀚已經去喊父親了,馬上就來了。”
已經弄了一桶水進來,丁月梅找來了乾草剪刀,還把喜婆和廚房裡一個幫忙的大嬸叫進來幫忙。她想已經等不及,再遲一刻,秀娥和孩子都有危險。
“四叔,你先出去吧。”
肖克嵐腦子一片空白,坐在床邊的地上抬起頭看向丁月梅,卻遲遲未動。
“到外麵等著。”
沒等他反應,丁月梅一把將他拽起來往外趕。兩腳剛踏出房門,他還想回頭看看,門砰一聲關上了。
新房內,孫秀娥漸漸清醒過來,腹下的疼痛也愈加劇烈。看到周圍一片喜慶的紅,才知道自己是在丁月梅的婚房內。
她想起身,但疼痛難忍,根本起不來。
見她身子亂動,丁月梅按住她的肩膀叮囑道:“彆亂動啊!孩子似乎胎位不正,你再動更遭罪了。”
孫秀娥大喘著氣,拉緊丁月梅的手輕聲說道:“我本來想著你今日大婚,想給你們的喜宴添彩,沒曾想這孩子真會挑日子出來。”
丁月梅安撫著她:“你我什麼交情?如今我嫁到肖家來,以後咱又是親戚了。快彆說話,留著點勁兒。”
夜色漸漸來臨,屋內孫秀娥疼得慘叫聲不斷,門外肖克嵐著急來回踱步。院子裡肖宴也急得手心冒汗,花岱延緊繃著臉,手裡的扇子快速搖著。
過了會兒外頭巷子裡傳來驚呼聲。
“秀娥!秀娥——”
孫老爹一路喊一路小跑著進院子,聽到女兒屋內的慘叫聲,頓時老淚縱橫。一旁肖克嵐怕他站不住,緊緊扶著,肖宴和花岱延也在寬慰他。
又過了半個時辰,王文瀚帶著孫老爹請的穩婆來,丁老先生也來了。
孫秀娥原本胎位不正,丁老先生給紮了幾針,順了胎位。
一刻鐘後,孩子呱呱落地,是個女嬰。
外頭的人等得心急如焚,在孫秀娥的一聲聲慘叫中擔驚受怕的,當聽到孩子哇哇的哭聲,幾個人臉上瞬間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