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響得真不是時候!
她伸手摸索著床上的聽五方,雙眼放空,開始發呆。
家中一直都是四口人。
她還有一位哥哥,叫遊知楓。他年長兩歲,最愛帶著自己到處瘋玩。
怎麼會忘記了呢?
不等她多想,聽五方又接連發出聲響。遊君十緩了好一會兒,這才無可奈何地拿到眼前看。
“師妹。”
“要不要去買符紙?”
“我出錢。”
遊君十每摁一下聽五方,裡麵就傳來一句向淮說的話。
還是熟悉的慵懶語調。
她捂住耳朵,晃了晃腦袋,極力克製住了想要把手中東西摔出去的衝動。
瘋了吧這個人。
能好好發傳文,為什麼非要一條接一條地發傳音啊?
她泄憤似的叩擊著聽五方,一筆一劃地,用力寫下了回文。
“要。”
既然師兄說他出錢,不去的是傻子!
向淮又彈來一條傳音。
“未時,外院正門。”
不用去學堂上課,遊君十特意穿回了自己的衣裳。
院服雖然是個寶,但哪裡有從家裡帶出來的衣服香?
沒出事之前,除了日常練劍畫符,遊君十最喜歡的就是陪著娘親去逛街市,挑首飾、買衣服。
母女二人眼光出奇得一致,尤其鐘愛那些華麗又舒適的衣裳。
譬如她現在身上這件雲絲長裙,淡紫色的煙紗外裳上隱隱透著金銀雙色的刺繡。
遊君十透過銅鏡,在額間畫了一個花鈿,側首時,耳垂上的珍珠耳墜輕顫。挽在腦後的頭發,又將一支雕花樣式的玉簪斜斜地插入盤起的發中。
如此一來,既起到了固定的作用,也讓發絲有了點綴。
她這才滿意地頷首,收起了其他暫時用不著的金釵、流蘇和玉佩。
這還是遊君十入院後,第一次有空認真打扮自己。
但她好久沒有穿此類繁複的衣裙了,轉了一圈,前看後看,自己都覺得渾身上下透露著古怪。
之前一心考進內院,如何低調,便如何打扮。而此時她人在學院,就算出行,也是跟師兄一道。
那魔修斷然不敢在明麵上作惡。
她如此想著,不徐不疾地朝著外院走去。
總覺得學院還是建得過於大了些。
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學程倒是沒什麼,一天下來,最麻煩的反倒是趕路的環節。
之前還能用禦風符加快速度,現下符紙用完了,也沒必要為了走得輕鬆些而用血咒。
“所以到底為什麼禁空啊!”
遊君十正暗暗腹誹著,沒忍住出了聲。結果她剛走到檀木門前,就見到了偏著頭倚在門邊的向淮。
向淮不慌不忙地抬眸看過來,幽幽道:“外院大門離得有些遠。怕師妹迷路,就過來等著了。”
遊君十:“……”
若非前世走了百八十遍,她不否認自己可能還會在學院裡迷路。
“走吧,師兄。”
“師妹打算走下山?”
“不然呢?”
這下輪到向淮無言以對了,他唇邊的弧度轉瞬即逝,勾了勾手。
“過來吧,我帶你。”
“不就是大成境嗎。”遊君十站到向淮旁邊時,扭頭哼了一聲。
她當年也可以這麼輕鬆地撕裂空間。
要努力修煉,早日恢複巔峰水平!
向淮沒有接話,他盯著靠過來的人,微微揚眉。
師妹好像有了些不同。
似乎,格外好看。
若說上午和之前見到的遊君十,都美得寡淡而精致。那麼現下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她,那張白皙的臉蛋又因走了很遠的路,而微微泛紅。就像是染上了一層動人的色彩,豔麗得撼人心魄。
“把手給我。”向淮說。
“啊?”遊君十沒反應過來。
向淮隻好主動勾起她的衣袖一角,信手劃開麵前的空間,帶著人鑽了進去。
熟悉的眩暈感傳來,遊君十闔眸避開刺目的白光。她有些沒站穩,下意識地搭上了向淮的右臂。
“睜眼。”向淮感覺到了那隻異常柔軟的手,身形一怔,緩緩啟唇,“到了。”
“……!”
遊君十這才發現她下意識抓住的、安穩可靠的東西竟是向淮,頓時麵色訕訕地撒開了手。她垂下頭,又嗅了嗅指尖。
好香啊?
隻抓了這麼一小會兒,都沾染上師兄身上的味道了。
向淮目光跟隨著遊君十放開的那隻手,眼角輕抽,露出了少有的疑惑神色。
沒記錯的話,剛才好像是她主動抓的他吧?
“走了。”他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隻留給遊君十半個冷峻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