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當時他還沒什麼實感,事後越想越後怕,這會兒連灌幾口啤酒壓驚,慶幸地說,“多虧了春日井小姐,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才好。”
突然聽到熟悉的名字,降穀零一愣。
春日井……?
他想仔細問問,旁邊的諸伏景光已經先好奇地問出來,“救下萩原的居然是個女孩子?”
“你們已經見過她了嗎,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也不怪他好奇,畢竟在萩原的描述裡,這個春日井小姐可是以一己之力將兩名成年男性打爆的厲害角色。
“是——”
出乎意料的,萩原研二認真想了想,說出的回答和之前的印象完全相反,“有些天然呆的美人。”
鬆田陣平頓了頓。
隨著他們的對話,他的回憶不由自主地被勾回下午——少女年紀不大,在白色病床的襯托下更顯得她身形纖細,濃密的亞麻色長發被一根發帶束起,露出在陽光下白的仿佛在發光的側臉。
但哪怕受著傷,她的模樣也不顯病氣,反而像一株蒼翠而充滿生機的勁竹,風吹不折,堅韌地生長著。
揮散腦海中雜亂的思緒,鬆田陣平輕輕咋舌。
“何止是有些天然呆,完全呆過頭了。”
“哦~小陣平,你不反駁美人的部分呢。”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戳了戳他,“被漂亮的女孩子認真地求婚,我作為旁觀者都不忍心拒絕呢,你真的一點都不動心嗎?”
她哪裡認真了?
鬆田陣平有些不爽,想要反駁,可還不等他說什麼,其他人齊齊一愣,差點拍著桌子站起來,“什麼?求婚!?”
“對那個鬆田?!”
鬆田陣平:“?”
什麼叫那個鬆田啊喂!
“沒錯沒錯,就是求婚哦!”
萩原研二心裡憋了一下午,現在終於有人聽他傾訴,不禁戲癮大發。
“當時春日井小姐就是這樣握著小陣平的手,說,”半長發青年握住一捧空氣,對無人的虛空深情‘告白’,“我對你一見鐘情,請和我結婚——”
眾人激動不已,“哦哦哦——”
“沒有握手,也沒有一見鐘情的部分!”
被萩原研二的添油加醋氣得不輕,卷發青年耳根發紅,然而他的辯駁無人在意。
“機會難得,要不鬆田你試著接受一下算了。”伊達航隨口道,“到時候叫上娜塔莉,我們就可以四人約會了。”
這當然隻是玩笑話。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降穀零心裡一動,一個模糊的大膽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下一秒,同期們又鬨騰起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金發青年搖了搖頭,暫時放下工作上的事,和他們一起說笑起來。
酒會一直持續到深夜才散場,降穀零還惦記著工作,沒有沾酒。
他借口送鬆田陣平回宿舍,兩個人一起上了他開來的車。
車子平穩啟動,鬆田陣平坐在副駕駛,胳膊撐在車窗上,對著東京街頭的夜景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
“特意叫我是有什麼事,zero?”
因為醉意,青年的聲音有些懶散,但從他轉頭望過來的清亮雙眸裡,看得出來神智還清醒。
降穀零思忖著該怎麼開口。
他熟門熟路地把車往出租屋的方向駛去,順手降下車窗透氣。
從敞開的縫隙裡吹進來的涼風給發熱的大腦降了溫,冷靜下來再想想之前的想法,降穀零突然感覺好像有點離譜。
“沒什麼,本來有點工作上的事打算和你商量,現在想想還是算了。”
“哦。”
看來不是什麼大問題,鬆田陣平轉頭看向窗外。
深秋的東京,非商業街的街區在這個時間已然陷入安眠,在靜謐的夜色裡,少數亮起的光亮便格外明顯。
尤其——
卷發青年豁然坐直了身體。
他盯著某棟八層樓公寓的一層,聲音急促,“zero,停車!”
降穀零來不及多問,飛快地一打方向盤在路邊停穩,然後才轉頭望向摁著手機神色焦急的好友,“怎麼了,鬆……”
他驟然失聲。
順著副駕駛的車窗往外看去,哪怕在夜色中也格外熟悉的建築映入金發青年的眼簾,連燈光都閉目陷入沉睡的城市一角,隱約的火光安靜地燃燒,點亮了深色的窗。
有公寓失火了。
而降穀零很不巧,對那處再熟悉不過。
——那是春日井彌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