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被來人的氣息包裹,鼻尖縈繞著尚未散去的煙草味和一絲似有若無的酒氣。
春日井彌生對這個味道感到陌生。
但與此同時,攬住她的胳膊結實有力,隔著衣物都能感受到那流暢的肌肉線條,在這種情況下顯得格外令人安心。
是其他樓層的鄰居嗎?可她不記得這棟樓裡住著這樣的……
醞釀著感激的話,春日井彌生抬頭,隔著朦朧的水霧,和恰好垂眸看來的卷發青年對視。
春日井彌生:“……!”
一瞬間,疼痛感仿佛不翼而飛,少女結結巴巴,“鬆、鬆鬆……”
“鬆田陣平。”
以為春日井彌生不記得自己名字,他重複了一遍。
看著少女有些發紅的鼻尖和眼底閃爍的淚光,鬆田陣平本打算鬆手的動作一頓,有些局促起來。
……怎麼還哭了?
他可不擅長哄女孩子啊。
好在一陣腳步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樓梯轉角處出現的金發青年幾步並作一步地跨上台階,“鬆、啊,春日井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被鬆田陣平扶著的亞麻發少女,安室透及時將同期的名字咽下。
“我沒事,但是福澤小姐病情好像加重了。”
或許是受到了驚嚇加上本就沒得到良好的休息,伏在少女背上的年輕女性這會兒臉燙的不正常。
安室透當機立斷,“我送她去醫院。”
接替春日井彌生背好病人,他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和鬆田陣平一起看向她,“還有,春日井小姐也一起來吧?”
春日井彌生愣了一下。
“你都已經疼的站不穩了。”
鬆田陣平示意了一下她帶傷的左腳,蹙眉,“話說,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你也太容易受傷了吧。”
春日井彌生:“……”
她在鬆田陣平眼裡該不會變成笨蛋了吧?
“剛才那個隻是特殊情況,”她試圖挽回一些印象分,“所以不用……”
突然遇到了火災,被卷入其中的還是必須報恩的對象,鬆田陣平本來就有些心煩意亂,見她還抗拒去醫院,失去了耐心直接打斷,“現在有兩個選擇。”
卷發青年語氣有些凶,帶著不容拒絕的蠻橫氣勢。
“一,被我抱下去,二,被我背下去,你選吧。”
……這不是根本沒得選嗎!
也就是這時,春日井彌生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鬆田陣平的手一直停在她的肩頭,默不作聲地給她借力。屬於成年男性的體溫透過單薄的布料源源不斷地傳來,尤其在意識到這一點後,變得更加不可忽視。
並且因為她不說話,那雙手乾脆先斬後奏,直接下移,在春日井彌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握住了她的腰——
然後直接舉起來扛到肩上。
春日井彌生:“……”
目睹了一切的安室透:“……這個是抱的姿勢嗎?”
卷發青年的回答理直氣壯,“是啊。”
是個頭啊——
“背著!我選背著!”
在春日井彌生強烈的抗議下,鬆田陣平嘟囔著“真是麻煩”,把她小心地放下來後,背朝她雙手朝後做出托舉的姿勢,“好了,上來吧。”
“……”
春日井彌生忽然有些緊張。
“快點上來。”等了等,沒等到人的鬆田陣平催促道。
磨磨蹭蹭地伸出雙臂環住青年的肩膀,春日井彌生一鼓作氣,重心前移,將身體的重量都轉移到身下的人身上——幾乎就在下一秒,一雙溫熱的大手托住了她的大腿,將她穩穩地背了起來。
鬆田陣平走的很穩,也很放鬆,那再自然不過的態度不由感染了春日井彌生,讓渾身僵硬的她慢慢鬆弛下來。
也有心情注意一些彆的東西。
比如,視野好高。
還有,卷發……有點點癢。
殊不知鬆田陣平也是同樣想法,少女細軟的長發有幾縷從臉側滑下,鑽進敞開的襯衫領口裡,隨著走動的動作來回輕掃,害的他心口一陣陣發癢,渾身不自在。
好在兩層樓的台階眨眼就走完了。
他們出樓梯口的時候消防車也趕到了,春日井彌生望著忙碌的消防員們,問了個她在意很久的問題,“鬆田君,你知道失火的那家人怎麼樣了嗎?”
“……”
身前的青年古怪地頓了一下,開口時語氣有些微妙,“你還不知道嗎?”
春日井彌生覺得他這話有些莫名,“什麼?”
“起火的——”他們走到了街道上,離公寓有點距離,鬆田陣平示意她抬頭。
四樓,熟悉的房間大門洞開,高壓水槍壓製著燃燒的火舌,點點灰燼順著氣流飄到窗外落下。
“——是你家。”
春日井彌生:“…………”
欸……
誒——?!!
然而悲劇的事情還不止如此。
壞消息,起火的是自己家。
更壞的消息……
熬夜趕稿的都由香裡這天起晚了,起床去客廳倒水,結果看到了最近一段時間借住在自己家的前輩蕭索的背影。
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對人生意義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