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眠:好像被韓亦一說,不玩一會兒還真是血虧。
但重點是韓亦竟然會陪她打遊戲。
怎麼看,韓亦都像是那種和遊戲這種存在不搭邊的人——哪怕是三歲五歲的韓亦,在她心裡都是低頭畫畫、讀書,或者跳舞的模樣。
這會不會是韓亦這輩子第一次碰遊戲機?
為了照顧這麼個遊戲新手,她挑了個看起來很簡單的雙人遊戲,叫胡鬨廚房。
玩家們需要在規定時間內做客人指定的菜,步驟包括取食材、切菜、燒菜、裝盤、上菜、刷盤子等。
白疏眠有些心不在焉,操作自然不好,就連新手教程都失敗了兩回。
好在韓亦也是旗鼓相當——果然影後從來不玩遊戲,更不會用手柄。
屏幕裡的Q版人物忙碌大半天,最後小費沒賺到,剩了一堆失敗的料理盤。
兩個菜鳥棋逢對手,就顯得氛圍意外融洽。
艱險拿下入門關卡,韓亦鬆了鬆手柄,問:“剛剛在飯館,為什麼主動和那個莊冉秋起衝突?”
她和老板幾乎是同時從後廚回來的,最多慢了幾步,那些議論和交談都聽了個完整。
雙方衝突開啟時,其實莊冉秋一行人對老板還不算過度逼迫。
以她了解的白疏眠,怎麼也不像會在那時候挑釁。
就算加上之前對辛禰兒這個朋友的出言不遜,白疏眠站出來的還是顯早了些。
白疏眠摸起手柄,在屏幕上輪選著遊戲,似漫不經心地答。
“就算我不阻攔,等他們鬨大了,禰兒也會看不下去的。”
韓亦眯了眯眼:白疏眠在避重就輕。
“我和老板聊過,那家店你父親以前常來,似乎同行者裡麵,就有一位和他相當親密的朋友姓莊。”
白疏眠壓著搖杆的指尖頓住了。
她猜到韓亦中途消失了一會兒,或許是替她打聽兩句,沒想到她能從老板那裡得來這麼細致的消息。
連她一開始都隻是對“莊冉秋”這個名字略有些懷疑。
因為白晟出國前那段日子,口頭曾經常念叨一個人。
一開始,白父的稱呼是“小莊”,白疏眠以為那是他工作上的合作夥伴。
漸漸地,“小莊”成了“莊明執”,最後又變成了“姓莊的”。
急轉直下的態度裡,白疏眠不但記住了這個名字,還猜測,當年父母出境或許就與“姓莊的”有牽連。
隻是同姓的人太多,而今天在演講台上聽到莊冉秋這個名字時,她都還沒多想。
等老板提起二十多年前白晟曾是這裡的常客,而那位莊小姐又緊接著踏進店裡時,白疏眠才若有所覺地聯想到什麼。
再往後,她也不過是因為這個聯想而提早了一些站到對方麵前。
而後續那個學生的“莊叔叔”和“校董”一出口,她就確定了二者間的關係。
莊明執是如今的校董,她回國前便知道,隻是根本沒機會接觸。
莊冉秋或許是把梯子......
韓亦眸光倏然一動:“你的意思是,我還幫倒忙了?”
她出現得太早,一下子把人都嚇走了。
白疏眠的算盤,就是想靠那群狐假虎威又衝動的學生漏點消息出來。
讓她都沒察覺出真實的意圖。
國外那兩年,白疏眠或許比自己想象中經曆的更曲折。
白疏眠搖搖頭:“沒有......他們就是群學生,大概也不知道什麼。”
唯一或許能接觸到一些內情的是莊冉秋,但她顯然更冷靜,更謹慎。
再等,也等不出什麼,不過是滿地的爛攤子。
“謝謝您當時幫我們解圍。”
白疏眠想起還沒和韓亦道謝,補上。
她這兩天總思量著另一件事,偶爾總是在親疏遠近間產生著錯覺——仿佛韓亦對她的某些幫護成了理所當然。
微微的羞慚裡,她趕緊點開下一個關卡。
韓亦大概什麼事都有天賦,遊戲也不例外。
熟悉了手柄按鍵後,一切漸漸有了條理,食材不會再被扔得滿地打滾,盤子和鍋也開始在爐灶上有序騰挪。
在同一間廚房裡,菜品從製作到出餐,事事靠玩家合作。
白疏眠一進關卡,直奔食材箱,負責挑選運輸。
等韓亦把鍋放好,她於是又等著送菜,安心當個大廚師身邊的小副手。
卷餅、披薩、壽司、漢堡,往後的關卡逐漸複雜,一個分神就手忙腳亂。
特彆是倒計時開始,小費距離過關還差不少的時候,玩家就容易心慌。
直到失敗的結算界麵跳出來,兩人並排在沙發上,韓亦膝蓋輕輕碰了碰她腿。
“你乾嘛把我做好的菜倒垃圾桶裡?客人等著上桌呢。”
要不是白疏眠危急關頭的精彩操作,她們還真不一定能卡關。
白疏眠往側邊一縮:“我想出餐的,點錯了......”
誰家遊戲設計師把垃圾桶和出餐點挨一塊兒!
韓亦嘴唇抿得很緊,實則忍不住下一秒就要笑出聲。
白疏眠見狀,清清淩淩的眉間一擰:“您也有責任。”
“嗯?”韓亦長腿交疊。
“我剛想把雞腿丟到鍋裡,您就把鍋端走了......”
還有,韓亦的角色走路橫衝直撞的,總把她手上的食材撞掉。
可愛又粘人的小老鼠到處亂貼,一點也沒有繼承她現實裡拿捏到位的距離感。
可以說,玩到這個階段,靠基礎的默契已經不夠了,必須多交流。
白疏眠指尖在另一手掌心上點了點,又劃了劃:“我先取菜,您跟著切菜。然後您看鍋時,我上菜。”
韓亦墨發枕著沙發柔軟上沿,淡淡偏過頭:“嗯。”
白疏眠剛升起的細微情緒,在那聲輕嗬裡瞬間融化了。
是她看錯了嗎,那眼神裡竟然有些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