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暗昧香豔的【芬妮】,在酒店豪華套房75寸的大屏幕上演。
電影的背景在戰後時期,一片荒廢的世界等待重建。
鏡頭一明一暗,兩個人的生活比照中,反應戰後世界的階層分明。
一位是榮譽獎章置滿家中櫥櫃的軍屬,同時也曾是受人尊敬的戰地醫生。
一位是因戰爭而失去所有親人的孤女,求生手段紛雜,小偷小摸也不在話下。
雖然兩位女主都叫芬妮,但哪怕是臉盲的白疏眠,也能很快就分辨出二者間的區彆。
她抱著學習的心態,大致推測,這應該是一部反戰為主旨的電影。
片頭,白疏眠還偶爾主動挑起話題。
說這個鏡頭裡的一號女主顯得很有知性典雅的氣質,仿佛永遠處變不驚。
還有二號女主骨子裡的抗爭、厭世情緒也被表演得淋漓。
以前,她和蘇桐一起看電影的時候,就常常如此,兩人會在片頭就預測劇情走向,還有大致人設。
不失為一種觀影的額外樂趣。
沈悅一旁抱著酒店抱枕,表麵點頭,心裡嗬嗬兩聲。
一會兒她就該知道知性的未必也能一直保持理智,厭世的未必對“人”就沒有欲求。
特彆是耳鬢廝磨的時候,比起辨認哪個是哪個芬妮,不如想想“難解難分”這詞怎麼寫了。
對於白疏眠的觀影分享,溫竹開始偶爾還應兩句。
到了後麵,劇情漸漸露出曖昧的苗頭,她也兩手一抱膝蓋,不吱聲了。
反而是韓亦看到了第一幕結束,再提起白疏眠當初的“預判”。
“芬妮事事處變不驚,可能是她從來沒對他人付出過真心。看似生活在光鮮裡,反而因為家庭關係的淡漠而與外界千百隔閡。哪怕是戰爭的血泊中走過,她也僅僅以一位悲憫的旁觀者自居。”
白疏眠若有所思,點點頭,覺得似乎真如韓亦所說。
反而是那個“低賤”的芬妮,對人還多幾分熱誠。
沈悅瞄韓亦一眼:看過的,還在這兒裝。
劇情一點點推進,兩位芬妮交集漸漸深入,偶爾在外乾了些壞事,芬妮會在芬妮的家中過夜,躲避警察的搜查。
芬妮雖然會在道德的角度上勸她不要再做偷竊的事情,但對於對方的求助,每每都會伸出援手。
隻因芬妮曾經在她那裡看過傷腿,而她自稱會對每一位患者負責。
某次,芬妮因為偷了麵包店被發現,讓人追入巷中,打得滿身淤青。
再次掀開芬妮診所的白簾,芬妮醫生為她免費清洗傷口並換藥時,芬妮試探性地在她戴著消毒手套的腕邊啃咬了一口。
畫麵漸漸變得紛亂,色調也向暖。
比起如今的數字鏡頭和各種特效磨皮,當年的畫麵雖然有一種沙粒的粗糙質感,但卻更顯得真實,讓人身臨其境。
加上那位導演濃鬱的個人拍攝風格——許多場景喜歡懟臉懟身體拍攝。
沙發上,令人臉紅心跳的熱意蔓延一片,白疏眠和溫竹的耳朵倏然和電視裡的芬妮一樣紅潤起來。
沈悅扯了扯唇角,舉起還沒喝完的奶油蘑菇湯,一勺一勺舀入嘴裡,目光不再投向赤熱的屏幕,反而饒有興致地來回掃蕩著。
作為過來人,看一看彆人的反應也是種樂趣。
等看到韓亦時,發現她竟然也很專注在屏幕前。
看過一次的人,還挺沉浸。
不像她,從來不愛二刷。
劇情接近尾聲,芬妮迎來了牢獄之災,但戰後特殊時期的監獄,少有人能再走出來。
她們的最後一次見麵,依舊在那間陽光明媚的小房子裡。
她們呼喚著同一個名字時,愈發分不清她人與自我。
直到最後,兩個名字仿佛交融成了一個聲音。
幾人看得越來越沉默,不僅僅是因為令人羞澀的鏡頭,也為了悲劇式的結尾。
沈悅瞄過去,三人中,隻有白疏眠眼角紅紅的,溫竹掩忍著情緒,把自己縮進了手臂和膝蓋組成的殼殼裡。
而韓亦後半段卻漸漸恢複了漫不經心,視線也不經常帶進屏幕裡了。
等最後一點畫麵熄滅,沈悅揉揉坐僵的腰,隨手抽了張紙,遞給紅眼小兔子。
沒想到拍她肩膀的動作,引來白疏眠渾身一顫,猛地往另一邊躲。
這一躲,就失去平衡地掉進了另一頭肩膀上,被韓亦下意識穩穩接在身前,枕住她的後頸,攔腰將人一點點扶起來。
沈悅挑眉:好好的紙巾不接,自己跳進狼窩裡,可和她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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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隔壁出來,再想回房時,白疏眠和溫竹麵麵相覷——誰也沒帶房卡出來。
溫竹是臨時被沈悅叫來的,白疏眠是迷迷糊糊帶著點暈車後遺症來找人的,兩張房卡於是都被留在了隔壁。
這時已經過了淩晨一點。
溫竹讓她先回韓亦那間房等著:“我下去拿房卡吧,你先回去,在外麵拍到了不好。
她們前腳剛走,沈悅後腳就去洗澡了。
韓亦給她開的門。
“沒帶房卡......”
韓亦眸色平平:“那是要過來睡?”
白疏眠剛看過電影,這會兒暈車倒是不暈了,腦子裡卻依舊又熱又亂,說不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