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了?”顧落問她。
趙清穀回過神,對上顧落沉靜的眼眸,說:“安師兄承認是他殺了聽冥魔君。”
顧落麵露詫異:“什麼?”
外頭的風愈發大了,兩人四目相對了一陣,顧落突然移開視線,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麵,不知道是在思考什麼,還是突如其來地發呆。
相隔兩座山峰的思過堂外,一群身著金蓮白衣的仙都使者悄然而至,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廊外花圃裡,一隻透明的蝴蝶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趙清穀還想說剛剛發生的事情,問顧落是否有從問藥軒購入湮魂丹,沒等她開口,就聽見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趙清穀被這一聲歎歎得心頭直跳:“師姐?”
拔除煞氣的疼痛已被喝下的湯藥化解,隻剩疼過的地方微微發麻,顧落不得不放緩動作,慢慢站起身,去拿架子上掛著的外衣:“你待會兒要是得閒,陪我出去一趟吧。“
趙清穀趕忙上前,替她把外衣從架子上取下:“你要去哪?”
顧落將外衣套好,低頭一邊係衣扣,一邊對趙清穀說——
“去找仙都使者。”
“說明真相。”
……
趙清穀走得匆忙忘了拿藥,裝藥的匣子還在尤師弟手裡。
烏衍的視線在裹滿符紙的匣子上停留了片刻,隨即對上了尤師弟雲裡霧裡的迷茫雙眼:“烏大哥,你們在說什麼?為何就我聽不懂?“
烏衍想了想,開口解釋了湮魂丹的作用。
“通過搜魂之法……轉移毒性……”尤師弟無比震驚地呢喃著關鍵字句,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烏衍耐心等他消化完這個信息,好奇地問:“你的選擇是什麼?”
尤師弟:“啊?什、什麼選擇?”
烏衍:“你選安淮書,還是顧落?”
尤師弟想起趙清穀剛剛的反應,低下頭陷入了思考。
烏衍也不催他,過了許久,尤師弟抬起頭,表情嚴肅:“安師兄不可能是殺害大魔頭的凶手,不管是我還是靈霄宗上下,都不會讓仙都使者帶走他。”
事實上,在他來送藥之前,劍閣留守的一眾弟子就已經商量好,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安師兄。
雖然安師兄一開始的主張挺討人厭的,居然要把殺害魔頭的勇士交出去,但看在他願意替那位勇士站出來的份上,他們劍閣也願意護上一護。
烏衍:“那麼,顧落呢?”
尤師弟抿了抿唇,好一番搜腸刮肚,終於讓他找出幾句辯解的話來:“就算有湮魂丹這種東西,也不代表顧師姐用了,問藥軒那邊都沒說售賣記錄上有她的名字。“
好好一個靦腆少年,愣是無師自通了劍閣上下一脈傳承的厚臉皮與掀桌精神。
有證據嗎?沒證據便不算,還什麼選安師兄還是選顧師姐,靈霄宗的弟子,誰也彆想帶走!
烏衍默默無語,把手中的藥瓶還給尤師弟後告辭離去。
與此同時,問藥軒存放文書玉簡的屋子裡,爆發了一場爭執——
“顧師姐才是殺害魔君的凶手!安師兄是無辜的!為何不能說?!”
“你先冷靜,未必就是顧師姐。”
“就算真的不是她,我們也能將這件事先上報給掌門,這也是一個破案的思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攔著我?”
趙清穀用玉牌聯係管事師姐的時候,師姐身邊還有彆人。
一個是參加試劍大會受了傷,來問藥閣治療的音修,還有一個是陪音修一起來的鑄金殿小師妹陸棲。
管事師姐和梅師兄查詢記錄時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多關鍵,因此沒有避開他們。
管事師姐到屋外單獨和趙清穀說話時,留在屋裡的梅師兄正頭疼,聽見陸棲要把剛剛的事告訴師長,讓他們放安師兄從思過堂出來,並審問真正有可能殺害魔君的顧落,下意識開口阻止了她。
陸棲據理力爭,梅師兄連連安撫,最後還是管事師姐進來,同意將此線索上報,這才平息了爭吵。
不過陸棲還是心有不滿,方才爭吵時太激動,現在稍稍冷靜下來,思路更加清晰,也想到了更加占據上風的理由,忍不住說道:“她顧落的命是命,邊界凡人和守界修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如果把顧落交出去,就能平息邊界之亂,為什麼不?
就因為她顧落是書裡人人喜歡的白月光,她的性命就該淩駕於無辜凡人之上嗎?陸棲心想。
梅師兄早就聽說這位新入門不久的陸棲師妹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卻怎麼也沒想到的對方的性格如此暴烈,心有餘悸地躲到了管事師姐身後。
他們帶上記錄玉簡,出發去尋掌門,突然行止峰方向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兩道劍閣求援的飛哨,同時腰間的弟子玉牌齊齊亮起,是思過堂當值的同門發來的求救墨訊——仙使要強行把安淮書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