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一次?”克裡斯雖然因為伊利亞的提議停頓了一下,卻也並不覺得意外,“什麼時候?我還記得入口的位置,倒是不需要特意蹲守魔物進行跟蹤。”唯一令他遲疑的是“冥河之龍”卡洛斯殘餘在那片區域的氣息,今天發生的事情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但想到安瑞克,他很快就壓製住了那種恐懼。
“如果你沒有問題的話,就今天晚上。”伊利亞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又掏出懷表精確了一下時間,很快拉上法師長袍外的帽子,示意克裡斯先離開人來人往的主街道。
太陽漸漸在風的壓迫下越過了天空中央的分界線,鎮上的居民們進入了一天內最忙碌的時候。來自白瑪瑙河下遊的貨輪在兩點後開始停靠法穆港,因為冬日將近,做皮草、煤炭等相關生意的商人們近期已經嗅到商機,開始往北方遷徙。聖希爾頓河在法穆鎮分出白瑪瑙河這條奔向南方的支流,意欲前往坎德利爾的商人們要想走水路抵達終點站,隻能選擇在法穆鎮中轉,從白瑪瑙河進入聖希爾頓河的主流,抵達索菲亞港灣,再轉向人造運河北上,將貨品交到諾西亞帝國首都的貴族們手中,以交換到自己所追求的財富。即便是來自溫林頓的外國佬們,或是前往其他沿途大都市的商人也不例外。哪怕是近期受到魔物事件的影響,許多商人們選擇了更為安全的出發時間或其他交通方式,法穆鎮秋末的熱鬨程度也絲毫沒有減弱。
時間已經來到下午,一天沒來得及進食的伊利亞和克裡斯穿過人群擠進一家餐廳。與街道上的熱鬨完全相反的是,餐廳裡的座位並不算擁擠,或許是因為走在街上的人多半不是富有的商人,隻是被雇傭的勞工。
在快速地填飽肚子並支付完餐費後,伊利亞先克裡斯一步離開。身為審判廷的官方法師,他受到的限製比克裡斯要多得多,雖然找到了合適的理由來到法穆鎮,但也總要為此做出努力完成清剿法穆鎮魔物這一任務的姿態。當然,是和法穆鎮的審判廷法師聯手——這就決定了他不能一直跟克裡斯待在一起商討安瑞克的事情。
畢竟他來到法穆鎮以後不能總是隻待在自己的旅館裡,而“為坎德利爾人盧卡斯淨化邪惡力量標記”這一借口也不適合多次使用。雖然伊利亞根本就沒想過隱瞞坎德利爾教會自己在法穆鎮的真實行動軌跡,審判廷的規矩隻對普通法師嚴格。而自從他成為大法師,大多數時候,一些不算過分的不守規矩,教會總能在一定限度內進行容忍。使他跟克裡斯分開的原因是另一件事,如果一點樣子都不做,很容易讓法穆鎮審判廷的人對他抱有意見。這不利於他在各項事件的調查過程中尋求法穆鎮審判廷的幫助。
有人替自己支付了餐費後,兜裡隻剩下幾個銅幣的克裡斯也不用再為吃飯這件事精打細算。在伊利亞離開前,他的桌麵上還擺有五盤沒有開動的餐品,這其中包括正餐餐品聖希爾頓白魚魚排、白汁燴溫林頓小牛肉、蘇門式黑醬燴麵,餐後甜點查爾斯櫻桃小蛋糕,以及佩倫西普利紅湯。而經過二十分鐘後,桌上的餐品已經被克裡斯毫不浪費地解決完了。
填飽了肚子離開餐廳後,出於對“冥河之龍”事件的後怕,克裡斯在救贖教堂待了一個下午。天黑後伊利亞離開法穆鎮審判廷與他會合,兩人重新回到鎮東,在魔物的嘶吼聲中抵達了原先克裡斯與卡帕斯來過一次的“地下神堂”。不過這次伊利亞的目的很明確,隻在確認了支撐那個領地法術的力量的確來自於史密斯後,他們就迅速離開,沒有在殘留著卡洛斯氣息的地方久待。
“看來卡帕斯沒有說謊,那裡的法術力量的確能與史密斯的光明領域力量產生共鳴。”得到了初步的確認後,伊利亞反倒更凝重起來。救贖教會的審判廷雖然不是沒有過法師叛出審判廷的事情發生,但史密斯畢竟是一個小鎮審判廷的廷長。
克裡斯對這個結果倒是沒有太大反應,畢竟之前他也沒有過多懷疑卡帕斯話語的真實性,隻是出於嚴謹、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的態度,才會在跟伊利亞的對話中時時追加一個“如果卡帕斯沒有說謊”的前提。進一步確認了卡帕斯的可信任程度後,他摸了摸衣兜裡那支筆,決定有機會就把米勒夫人的事情告訴卡帕斯,畢竟從米勒夫人的行為上看,她本人就似乎傾向於讓他將消息傳遞給卡帕斯:“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你跟卡帕斯他們說過讓他們幫忙調查鎮東莊園地段歸屬的事情了嗎?”
“說過了,卡帕斯說明天應該就能有結果,不對,現在應該說今天了,”伊利亞看了看月亮,意識到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不過目前來看,我們不適合對這條線索抱太大期望。莊園主們未必對周圍的荒蕪地段和自己農場的地下部分有所了解。畢竟貴族階級隻偶爾享受鄉間的景致,不參與鄉間的勞作。農奴們或許能更清楚莊園周圍的異動。”
“那明天我跟著你們去拜訪那些莊園主,最近為了監督農奴們的勞動,莊園主們應該都在農場附近,”克裡斯順著他的思路做出了構思,“你和卡帕斯、法穆鎮的其他法師們一起,挨個去見那些貴族老爺。我混在隊伍裡,等到一定的時候脫離隊伍,溜出去查看農奴們的情況。”
伊利亞見慣了克裡斯一頭熱血的魯莽風格,沒想到他還能做出這種計劃,忍不住眯了眯眼:“這是你想出來的辦法?我還以為你隻能想到讓莊園主們把農奴也叫一部分出來跟我們對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