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祭 有可怖的龐然大物在克裡斯身上投……(1 / 2)

第八道門 薛寒山 3701 字 9個月前

“那我能不能向祂獻祭,請求祂幫我救回伊利亞?”比起回到現實時空,克裡斯還是覺得救援伊利亞的事比較緊急。

“你把祂當成你們審判塔裡的大法師嗎?還從來沒有人敢向神明那一層次的存在提要求。”《布利閔筆記》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氣笑了。

“那你就把我當成小貴族籠子裡任人擺布的玩寵?”克裡斯冷笑起來,“我的力量耗儘了,可是你可以幫我救下他的對吧?你可以調動布利閔殘餘的力量,剛剛為什麼不幫我攔住他?你為什麼急著讓我扔下伊利亞回到‘現實’?”

《布利閔筆記》的語氣毫無波瀾:“事實上,我的確可以短暫解決你們兩個麵臨的危機。可是這並沒有意義,等那個死而複生的家夥反應過來,沒能及時離開這片虛假時空的你們仍舊會被他追殺。隻有他留下,你才有逃走的機會。所以我認為救他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你是我的契約物,你應該聽我的話!”雖然早就聽說過大多數法術造物對除自己創造者以外的法師都會有一定的排斥,但在克裡斯的印象裡,契約可以很大程度上壓製法術造物的反抗意誌。加上一直以來,《布利閔筆記》對他都很順從,克裡斯從來沒想過它會在這種事情上跟自己對著乾。

“這個我當然知道,”《布利閔筆記》理所當然,“所以我做出了對你最有利的選擇。他撐不了多久,我認為我們應該抓緊時間進行獻祭儀式了。”

克裡斯毫不猶豫地抽出匕首按在自己腕間:“去救他,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如果你不去,我現在就死在這裡。”

他早該想到的,具有自我意識的法術造物不會百分之一百遵循契約者的意誌,尤其是在他的實力和《布利閔筆記》所在層次遠遠不對等的情況下。在法術造物的眼裡,除了自己的創造者、契約者以外,其他人都不重要。即使伊利亞是他的朋友。《布利閔筆記》終究隻是個沒有感情的物品,不會理解伊利亞作為朋友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布利閔筆記》似乎對他的反應很無奈,卻還是順著他的話做出解釋:“我隻是一本書,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萬能。大多數高階一點的法術,都需要依靠契約者才能完成。以你現在的狀態,我隻能調動極少部分力量,讓你們在這片虛假時空裡狼狽逃竄,僅僅是這樣。最後總還是會被那家夥抓住的。情緒用事沒有意義,你現在應該聽他的話回到‘現實’,完成他讓你去做的事。”

克裡斯舉著匕首的手緩緩垂了下來。

還是自己的法術水平……如果自己再強大一點,力量就不會這麼快被耗儘,《布利閔筆記》能調動的力量也不會這麼少……還是自己的法術水平太低了……還是……

一直以來因能力受限沒法幫上忙,而斷斷續續產生的自責和無力感,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克裡斯咬牙。對他而言,腦海中陣陣的痛感仿佛變成了一種警醒,一種懲罰。好在疼痛最終也幫他恢複了理智。他緩了緩,攥著拳重新睜開眼睛:“說吧,獻祭的方法。”

見克裡斯想通了,《布利閔筆記》也不再廢話,很快就跟克裡斯詳細講解了一遍向時之神獻祭的流程。克裡斯認真聽著,將其中的古怪一一記在心裡,等確認到差不多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劃開自己的掌心。

正常的法術儀式基本都是依賴於一些特殊材料來完成的,《布利閔筆記》教他的儀式、法陣,卻已經兩次用且隻用到自身的血液了。因為不想繼續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對話上,克裡斯沒有當場詢問《布利閔筆記》這件事,而是決定等日後有機會了,再去探究究竟是時間法術特殊,還是自己的血有什麼特殊。

黑暗模糊了痛感,奇異的無形力量從四麵八方聚攏來,克裡斯跟隨著《布利閔筆記》的引導放空身心,任靈魂體在虛無中下墜。

“時間”是可能性的量度,世界是無數可能性的集合體。克裡斯聽到《布利閔筆記》說:“時之神來自舊日的虛像,是父神最寵愛的受造物。祂是主宰萬時的眾神之王,是千千萬萬種須臾與永恒。祂之腳步永不停歇。這些你已經知道了。但祂遠遠不止是這些,祂獨立於無數可能性之外,沒有人可以形容祂,沒有人可以理解祂。祂是第四道門。”

克裡斯皺了下眉,剛想問“第四道門”是什麼意思,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忽然被一陣浮力接住,仿佛在海水中停止了下沉。黑暗中,無數細小的微弱光點毫無征兆地亮起,幽深得仿佛分散開來的燈籠魚群。

一種古怪的壓迫感落到了克裡斯身上,讓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某樣東西捏在指尖玩弄的錯覺:“你說這個儀式的本質是向時之神獻祭,但你還沒告訴我,祭品……是什麼?”

“祭品當然是……”

克裡斯感到一股深沉的,難以言喻的寒意。這種寒意似曾相識,但他一時間還不能想起來究竟是在哪裡體會過。

黑暗中光影湧動,仿佛無人能抵達的海底深處,“水草”與不知名的“觸手”搖動交纏著,模糊的“光點”和“氣泡”融合又分裂,有可怖的龐然大物在克裡斯身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克裡斯渾身僵硬,不受控製地轉過頭去,一種模糊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震顫瞬間扼住了他的脖子。

“我看到——”克裡斯猛地睜開眼睛,忽然一皺眉,忘了自己想說什麼,“《布利閔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