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 你的身體狀況,真的能撐到我們……(1 / 2)

第八道門 薛寒山 3850 字 9個月前

“克裡斯!”德米特爾的神情猛然變得難看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所以我控製住了音量,”克裡斯毫不畏懼德米特爾的怒火,“事實上,我一點都不關心你們是否在密謀什麼,我是否會受到羅德裡格公爵府某些不正當計劃的牽連。德米特爾殿下,你應該早就明白,沒有一個跟羅德裡格這個姓氏有關係的先生女士會真正把我當做羅德裡格家的人,你們的事是你們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所以,煩請你保持對我這個‘可利用對象’最起碼的虛偽——這應該是貴族們的特長才對。”

德米特爾猛地站了起來,但就在他想要開口的一瞬間,一陣敲門聲將對話中的兩人都從情緒裡拉了回來。

“克裡斯殿下,德米特爾殿下,打斷一下,你們還剩五分鐘的時間。”是萊因斯的聲音。毫無疑問,他們在房間裡所談到的一切都處在法師團的監聽下。

回過神來的德米特爾重新坐了回去。僅僅是一瞬間,他便平複好了情緒,隨即用不帶什麼感情的腔調向克裡斯傳達皮埃爾二世讓他帶來的消息:“三天後,教會的人會帶你上中央塔頂,讓你在救贖的神像麵前懺悔你的罪孽。”

“然後呢?”

“然後?”德米特爾古怪地“哼”了一聲,“小懲大誡將功補過……皇帝陛下將你敬獻給上主,作為主的使者替祂在這世間奔走,消解人世的苦難。”

意思就是,他們真的會讓他加入審判廷?雖然大致猜到了類似的走向,但真正聽到這種答複,克裡斯還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會來得這麼輕鬆。皮埃爾二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該走了,”德米特爾倒是不理會克裡斯的困惑,消息傳達到位了,他也就拾起自己的手套,理了理衣領往外走,“下次彆將自己那些無端的揣測扣在彆人腦袋上,羅德裡格公爵府沒有任何密謀。我們的一切言行,都遵從皇帝陛下的意誌,遵從救主的意誌。”

克裡斯在心裡“嗤”了一聲,本想回德米特爾一句“說得好像你信救贖一樣”,但意識到此刻兩人還在救贖教會的審判塔裡,又隻好把這句話憋了回去。

德米特爾在萊因斯的護送下離開,這間“關押”了克裡斯多日的房間重又閉上了門。房間裡的光線明暗交錯,克裡斯起身拉上了窗簾。暗色降落在克裡斯肩頭的瞬間,他深黑色的瞳仁愈顯深邃,仿佛能將世間一切光明吞噬殆儘。

遠在北海之上的塔拉姆半島,跨國的輪船剛剛完成橫渡北海的壯舉,停靠在羅德拉港灣的碼頭。渡輪上膚色各異的乘客們你推我搡,將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或提或扛著,爭先恐後地擠入諾西亞國境。五顏六色的裙邊和散發著劣質皮革氣味的手提箱互相勾連,人群中不時發出一陣謾罵或爭吵。鄰船的水手們有的收著錨,有的叼著煙,有的將麻繩掄到肩膀上,但都將目光投向了這艘剛靠岸的巨輪。因為諾西亞本地的警察正在挨個查驗上岸乘客的證件,最終人群還是被卡成了一股細流,緩慢地流入索德裡新洲目前唯一還保持著相對和平的大國。

一名黑衣黑帽的男子叼著煙鬥,向警察出示過證件後,步履穩健地拎著行李箱加入了入境的人群。

周圍結伴而行的男士們正在互相交談著。男人沉默不語,壓了壓帽子,旁人的對話卻還是不受控製地鑽進了他的耳朵。

“這年月真是什麼錢都不好掙啊,北蘇門洲都亂成那樣了,拉隆納多竟然還要增收百分之八的商業稅,國王和內閣大臣們都瘋了吧?”

“漲稅算什麼?你知道南蘇門洲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嗎?凡是能喘氣的女人全都在找出境的門路,光是上個月,在克雷德裡亞一個國家,就絞死了八百多名‘女巫’!”

“你是從克雷德裡亞來的?哎,克雷德裡亞和寧勒可就隔著一堵特希拉維斯誓言牆呢,我聽說貢德要和寧勒宣戰了,克雷德裡亞不是也在征兵嗎?以你的年紀,不回去服兵役,現在出來跑商路?”

“克雷德裡亞的兵役……能逃就逃吧。我可不是那些傻學生,聽彆人三句話一糊弄,就覺得去為首相打仗是什麼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就算整個南蘇門洲都屬於克雷德裡亞了,市中心的房子不也沒有一棟是屬於我的嗎。”

“艾伯特·費爾奇爾德大人?”正當男人準備加快腳步脫離人群之際,路旁一位似乎早已等待多時的女士叫住了他。

艾伯特聞聲停步,抬頭看向那位金發碧眼,穿著駝色呢子大衣的年輕女士。那位女士友善地笑了笑,朝他伸出手來:“克麗絲托·莫羅,諾西亞救贖教會審判廷高級法師,我是來接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