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下，點下了綠色按鈕。

“嘿小老弟，想我了沒！”有點輕佻邪裡邪氣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這聲音和語調簡直自帶防偽標識，確實是征天驕本人了。誰能想到用這種語音語調說話的征天驕本人幾分鐘前才在自己家門口失了神的樣子，她總是這樣，張揚舞爪地向這個世界用自己的方式打著招呼。

想。

林易初心裡如是回應，嘴上卻一板一眼，用帶著些責備的語氣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他頓了頓，“找我乾嘛？”

“小孩長大了彆這麼凶，小心沒有女孩子要！想你了嘛，來你家找你咋樣？”

輕佻的語氣繼續傳了過來。

“實話？”

“咳咳，我忘帶鑰匙了，讓我來你家坐會唄。”

“我爸媽在家。”

“好嘞，我再跟叔叔阿姨打個電話，回見。”

滴，對麵傳來了語音通話的掛斷聲，倒是格外地乾淨利落，林易初無奈地抿抿嘴。他走出房門，他老爸正在客廳看著電視。“爸，征天驕要來我家坐會，她忘帶鑰匙了。”

“她正在跟你媽打電話呢，你要不去接接她？”

林爸終於把視線從電視上移開，帶著點揶揄地看著林易初，林易初哪能看不出他爸的意思，一下子耳朵紅了個透。

“爸！”

*

征天驕拖著行李箱往林家走，雖然在一個小區，但是多少還是有點距離。她想不通啊，上一次和爸媽通話還是上周，短短一周就發生了這麼多事？還是他們一直瞞著她，為什麼要賣房子，老爸病了？老媽病了？公司出事了？

“嗡嗡”手機開始震動，來電顯示“親愛的老爸”

“姑娘，咋啦打這麼多電話，我和你媽剛剛出門散步手機落家裡了，老了，記性真的是一個頂一個的不好。”

“爸，我回來了，我們家這房子怎麼賣出去了？”

“哎呀，姑娘回來啦，我和你媽也沒買菜，也不提前說一聲。賣房子就這周的事，你先回來，我等下把現在的地址發給你，回來再說。”

“叮——”征天驕看著手機上的信息，揮手攔下了一輛剛剛路過的空出租。

“師傅，去鼓山花園。”

快走到征天驕樓下的林易初看著征天驕上了出租，沒一會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幫我給叔叔阿姨問好，我就不給他們打電話了，我先走了。”

“等等，你家不是住在這裡的嗎，你走去哪裡？”

“後麵再跟你說啊，我先掛了。”

林易初看著出租遠去消失在路的儘頭。

*

“爸，我們到底怎麼了？”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征爸怕她找不見家的位置，早早站在小區門口張望，見車一停下來，就趕忙迎上去，打開車後的行李箱，幫著征天驕把行李拿下來。

征天驕卻一刻都等不及了，拉著爸爸的衣服想要得到一個確切的說法。

征爸關好了行李箱，向出租車師傅打了聲招呼，出租車逐漸遠去。

“爸，說話啊！”

征天驕轉到征爸的麵前，刻意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但征爸的眼神躲避，一直看向地麵。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傳來了一聲濃烈的歎息，似是妥協，似是無奈。

“女兒啊，是這樣。爸對不起你，爸破產了。”

征爸頓了頓，好像是在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又過了好一會，他才再次發出聲音，隻是這次聲音小到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的留學，可能家裡供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