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外商量來討論去說了好陣子,這時有人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原本吵鬨不休的屋裡已是安靜了很久,便悄悄湊上前扒著一條細細門縫往裡瞧。
這一瞧,他大驚失色,轉頭就喊。
“不好,京娘帶回來的那個俊相公爬窗跑了!”
沒想到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還能跑了,眾人又驚又怒,忙是分作幾路往村裡的四麵八方尋人。
出村的路就那麼兩條,幾乎沒有意外,逃跑的裴寂很快被團結的村民們抓了回來,五花大綁的重新丟回了京娘的破爛院子裡。
村裡日日做農活的漢子脾氣一個比一個暴戾,看他這個柔柔弱弱的小相公竟然敢爬窗逃跑,卷起袖子打算先給他吃點苦頭立立威。
這俊俏的小相公長了一張天羞地愧的臉,比陳家那像天仙似的小媳婦更好看,實在是世間少有的絕色,但凡看著他這張臉,就沒有一個人會舍得為難他。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夥不舍得打壞他一張漂亮臉蛋,拿了軟鞭和木棍欲向他層層衣服下看不見的地方抽打。
“你們這些刁民敢動我試試!?”裴寂倒在地上臉色泛白,像個張牙舞爪的紙老虎。
“知道我是誰嗎?我叫裴寂,乃是一方堂堂城主,你們敢傷我一下,全村的人都彆想活!”
陳家老大手拿半人高的木棍冷冷的看他,對他的威脅與警告紋絲不動。
“哼,這話我們都聽膩了,管你是城主還是盟主,入了我們村就是村裡的人,天王老子來了也彆想搶走。”
“吃了這頓苦長個教訓,下次你就不敢再亂跑,乖乖在此和京娘成親生娃,我們就當你是自家人,否則便是不聽話的畜牲。”
“小相公,看你長得好,皮頭嫩,以前定然是沒吃過苦的,定然受不住我們村裡的規矩,勸你儘早妥協了識相些,到了這兒就早點認命吧,對你對我們都是好事。”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話倒是真的不假,在這窮鄉僻壤教化不足的破村落,百姓們壓根不知國度法則這種東西,都是極度野蠻的劣性。
野蠻無知的村民們拿起各自的家夥事,團團包圍住裴寂欲群起而攻之。
裴寂躺在地上動彈不得,此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深知這一頓毒打估計是躲不過了,隻能咬緊牙關閉上了眼。
這時,一個人影從外麵猛衝了進來,挺身護在了裴寂的前方,大聲喝道:“都住手,不能傷他!”
看她不管不顧的挺身護著他,滿臉緊張,眾人見之目目詫異,有她護著倒是不好下手了。
幾個村民手裡的家夥事遲緩的放了下來。
“京娘,”旁邊沒有參與圍毆的抽煙老漢見狀眉頭索起,走上前好聲勸道,“大家都是為了你好,不給他殺殺火氣,後麵的日子你和他怎麼過啊?”
“那也不能打他。”固執的京娘瞪著眼不肯退讓,“我好好的小相公,要是打壞了誰來賠我?”
“給他喂點藥吧。”有人被裴寂的臉勾的心軟了,就出主意,“劉老頭前幾天剛上山采了草藥,效果不錯,藥倒一頭幾百斤的牛都是小問題。”
“不行。”京娘想都不想的搖頭,“給畜生的藥怎麼能給人吃,吃傻了就廢了。”
提出來的解決辦法都被京娘拒絕了,眾人已是皺緊了眉頭。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
這小相公一醒來就非打即罵,還背著他們悄悄逃跑,明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們也不能天天待在京娘這兒幫她看著。
春日過半,正值農活之際,東家鋤草西家下田,誰家裡沒點亂七八糟的事需要處理啊?
聞言,京娘斜目瞥了眼身後,地上束手束腳的裴寂睜著一雙極漂亮的鳳眼正惡狠狠的盯著她,眼裡燒著的火恨不得現在就燒死她們這一群人。
她回過頭沉吟片響,接著破釜沉舟的說道:“我撿回來的相公自會看管好,不會勞煩大家的。”
說完她轉身跑回屋裡,很快又跑出來,手裡多了幾圈厚厚的麻繩。
當著眾人的麵,她先用麻繩把裴寂的手腳綁得死死的,再拿出一截麻繩栓上裴寂的腳踝,一直連到了屋子裡頂梁柱的木頭樁子上,把裴寂的可動範圍限製在幾丈範圍內。
這麼短的活動距離,手腳被束的裴寂根本逃不掉這座破爛的屋子。
裴寂從掉下娘胎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第一次像是被如奴隸般對待,氣得從地上蹦起來就一頭狠狠撞上京娘胸膛,同時張口欲大聲罵她。
幸而京娘做慣了粗活,又有一身蠻力沒被他撞得飛了出去,隻是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她手忙腳亂的一把抱住懷裡的裴寂,一邊伸手及時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再次口出惡語惹惹眾人。
大夥看她人高手長,力氣不小,竟把這年輕俊秀的小相公綁的結結實實,製服他也算遊刃有餘,這才鬆了心,與她細致囑咐幾句便各自滿意的散開了。
轉眼之間眾人便走了個乾淨,破破爛爛的院落終於恢複了原有的安靜,剩下一對‘互相依偎’的小夫妻。
“好了,他們都走了。”京娘呼出了一口氣,低頭看向懷裡埋著頭的人,眉頭皺了起來,“你可以鬆開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