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月餘下來,裴寂早就習慣了……(1 / 2)

家*******夫 武*******人 4036 字 9個月前

月餘下來,裴寂早就習慣了這個甜膩刺耳的稱呼,還有她這張醜陋的陰陽臉,聽她問了,真就抱臂歪頭思考了一會兒自己今晚該吃什麼夜宵。

在她樣樣貼心周全的照顧下,裴寂便如一頭在森林裡無憂無慮的活潑小鹿,每日不是吃就是玩,有時甚至生了一種一直這樣下去也還不錯的錯覺。

當然,他馬上會迅速清醒過來,然後轉頭就在心裡痛罵自己的怠惰與放鬆,緊接著把全部的錯都一股腦推到了她的身上。

怪她想麻痹他,誘惑他,故意把他養成一個不能離開她的無能廢物,其心不正,罪可當誅。

可惜往往他心裡罵不了兩句,剛暗自警告自己不能繼續被她用小恩小惠迷惑,轉頭看見她拿出一隻新編的討巧小玩意時,他立刻把警戒與自持都丟去了哇爪國,歡欣鼓舞的接過來繼續鼓搗。

他的喜好厭惡,所思所想真的是太容易懂了。

一說到吃他總是思考的格外專心,鬢邊的長發順著肩膀滑落,搭落在他的胸前,衣下依稀可見雪色般的細膩肌膚和一截深長的鎖骨。

正好有一縷碎發順著裴寂的鬢邊落進了修長的脖頸裡,許是覺得有點癢,專心思考的裴寂隨便撓了兩下,但碎發還是沒有拿出來。

見狀,她體貼的抬手把那一縷碎發從他的脖子裡撚出來,再細致的撩在他的耳後,宛如情人間最自然的親昵舉動。

她幫他理發的舉動純粹隻是順手,並沒有趁機占他便宜的意思,因此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

不料裴寂猛地後退半步,伸手緊緊的捂住她無意摸過的耳朵,手指縫隙裡依稀窺見點點殷紅。

下一刻,裴寂抬起頭來,眼色羞惱的狠狠瞪著麵前一臉無辜的京娘。

京娘不知道,男子的耳尖一向比較敏感,尤其是裴寂,輕輕一碰就會紅透的滴血。

耳尖幾乎算是他的一處逆鱗,他便頗為不喜旁人碰觸,一碰就又要罵又要打,任何人都製不住他。

發了兩次火後,伺候他的奴才婢女們給他梳頭也是戰戰兢兢的,唯恐一不小心就惹他發火打罵。

可這裡不是他說一不二的城主府,京娘也不是任由他打罵的下人,他作威作福也沒人會畏懼他,再多不快也隻能強忍下來。

京娘瞧他神色不對,尚未開口說話,便見裴寂瓷白的麵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大半。

恍若一瞬之間桃花開滿山野,遍地皆是洋洋春色。

對麵的京娘愣了一下,不免驚奇的眨了眨眼。

脾氣最近剛有好轉的裴寂頓時惱羞成怒,扭身怒氣衝衝的踹門進屋,木門被他一腳狠狠揣在了牆上,砸得吱呀作響,險些倒塌。

當夜,京娘走近他三丈之內都會被他跳著腳又叫又罵的趕開,比之最初還要排斥她數倍。

彼時完全不知哪裡做錯又惹怒他的京娘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肉眼可見的手足無措。

後來京娘足足哄了暴跳如雷的裴寂兩日,不僅沒有絲毫的成效,情況反而更糟。

裴寂連罵都不肯罵她了,待在內屋一步不出,誰來也不肯搭理。

無計可施的京娘在屋裡急得團團轉,最後隻能一咬牙一跺腳,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

她拿出家裡僅剩的一塊肉糧,翻出輕易不敢用的香料,精心做了一盤麻香烤肉,金脆的表皮還撒了兩層厚厚的蜜糖。

烤肉和蜜糖的香味熏得滿屋子飄蕩,路過的孤魂野鬼也要忍不住深吸一口香氣。

不客氣的說,這一盤烤肉險些用光了她家裡僅存的好東西,就是逢年過節尋常人家都不敢這般的奢侈。

幸虧她那英年早逝的病鬼丈夫家境尚可,給她留下不少的銀兩與存糧傍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拿點銀錢和村裡的人換回一些必用品,以此才能安穩度日。

若非她善於節約和合理安排,還有村裡鄉親們的扶持相助,靠著她一介不會下田不善養殖的弱女子,如何能維持她與裴寂兩個人的日常生活。

京娘親自端著這盤讓餓死鬼吃完就恨不得馬上投胎的烤肉進了內屋,誘人的香氣飄滿全屋,可裴寂背對著她抱膝躺在床上,任憑她在身後說儘了好話,連頭也不轉一下。

“相公,你還要生氣到何時?”京娘蹲在床邊,一臉愁苦的真誠致歉,“我當時真不是有意冒犯你,若我知道你的耳朵碰不得,是萬萬不會亂碰你一下的。”

她真心實意的解釋哄勸卻讓裴寂聽得心煩意燥,躺在木床上卷起了身子,麵對著牆壁一動不動,一幅極儘拒絕的姿態。

他雪色脖頸後的瀑布長發在床板上散開,如水般的流淌在地,削瘦的蝴蝶骨從裡往外的頂起單薄的粗布衣裳,脆弱的似乎一捏就會碎。

“相公,你再與我賭氣也要吃東西啊。”京娘滿心無奈,苦苦相勸,“你昨日就吃的少,今晚連晚食都沒吃,再這樣下去你會餓壞身子的,你先起來吃東西,吃完了要打要罵我都隨你,可好得?”

聽她一直在身後喋喋不休,裴寂不耐煩的把臉埋進了膝蓋裡,一副完全不願聽不願理的抗拒架勢。

手臂環繞的褲管下露出一雙腳踝小巧,緊致,白如霜雪,如蝶翼顫顫。

苦勸了快半個時辰作用全無,京娘蹲在床邊又覺惆悵又覺無力,盯著他寫滿拒絕的清瘦後背好會兒,依舊沒有絲毫放軟的架勢。

看罷,京娘再次發出深沉的歎息,無可奈何的泄氣道:“好罷,既然你不願聽我說話,也不想看見我,吃的我就放在旁邊,你自己快些起來,不然過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她細心的把他垂落在地的長發編成一股,再摟起輕放在他身後的位置,才是起身故意踏著重步出了內屋,以此告知她是真的離開了。

等到她關上門離開了好久以後,裴寂才從床上慢吞吞的爬了起來,一回頭就看到床邊的小木桌正正擺著的土盆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