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有擔當,馮淼淼心中稍有安慰,但鼻頭一酸,委屈道:“尋藥讓旁人去好了,作甚親自去,我想見他怎麼辦?”
馮夫人刮了下女兒鼻頭,“你啊,便是一刻也離不開夫君,看著娘礙眼了?”
“不是啦。”馮淼淼破涕為笑,拉著娘親胳膊撒嬌,“娘身體不好,不能總陪著女兒,女兒也是怕您累著嘛。”
馮夫人笑罵,“就你嘴甜,好啦,如果五日內你夫君不回來,娘就讓他回來陪著你。”
“嗯,一切都聽娘的。”
與此同時,高旭旭被推搡著走到馮家後門,欲哭無淚。
“你知道的,我隻會下毒,從未救過人,更彆說幫女人調理身子了,這萬一不小心把人弄死,豈不是影響咱們千金閣的名聲?”
文竹麵無表情地看著高旭旭,“閣主有言,他相信高堂主的才能,否則也不會在山莊為您單獨開辟藥園供您鑽研醫術,如果連這種小事您都能失手,那一園子藥材還不如用來喂兔子。”
藥園是高旭旭花費三年時間打理出來的,每一株藥材都是他親手栽種,在他心裡尤為重要。
麵對這明晃晃的威脅,高旭旭慫了,他知道喻修琳說得出做得到。
“我去行了吧,但是你得把包還我,不然我拿什麼行醫救人?”
文竹卻不容他商量,“馮府會提供一切所需藥材,等此事結束,東西如數奉還。”
高旭旭雖天生神力,卻並不懂武功,沒有那包秘密武器根本逃不出文竹的手掌心。
見逃跑無望,高旭旭翻了個白眼,撅著嘴彆過頭。
此刻後門被打開,老管家笑臉相迎,隻是笑意不達眼底,麵上是藏不住的疲憊,顯然最近操勞過度,“二位請進。”
林昌所服之藥皆出自高旭旭之手,他知道馮府發生的事,於是並未多言,很快被領到馮淼淼房間。
馮淼淼已經躺下,隔著床幔看到高旭旭的輪廓,疑惑道:“小孩子?娘,你從哪找來的大夫,怎麼是個孩子?”
高旭旭當即黑臉,“貴府不滿意,我走便是了。”
馮夫人連忙賠罪,“小女見識淺薄,還請神醫莫怪,她剛經曆大難,心情抑鬱,絕不是有意的……淼淼,還不快給神醫賠不是,難道你想在床上躺三年五載的?”
馮淼淼驚訝於娘親的態度,更被她話裡的意思嚇到,她可不想臥床幾年,於是連忙賠罪,“神醫息怒,都是我有眼無珠……”
高旭旭在一聲聲神醫中熄了火起,並被滿足了某種虛榮心,被迫行醫的不滿也消散了許多,接下來的日子,更是在整個馮家的優待與吹捧中漸漸迷失自我,開始覺得偶爾發發善心救救人也不錯。
還有什麼比治病救命更容易賺錢的呢?一想到自己成為千金難求的神醫後,喻修琳抱著自己褲腳哭求自己留在千金閣的畫麵,高旭旭就忍不住咧嘴,露出猥|瑣的笑容。
要不是馮淼淼的身子明顯見好,文竹都以為他給人下毒了。
半個月後,馮淼淼精神好多了,可以時常下地走動,但由於還沒出月子,不能出門,一向閒不住的她開始心裡刺撓。
這日她打發走貼身丫鬟,打算偷偷溜出去玩,卻被馮夫人堵個正著,一隻腳都沒能踏出房門。
“娘~”
馮夫人一改往日溫柔寬容,不容拒絕道:“其他事都可以由著你,但月子必須好好做,娘是為了你好,否則虧了身子以後有你受罪的時候。”
馮淼淼癟嘴,眼睛往上翻直直看著馮夫人,“那您讓林昌回來見我。”
馮夫人一噎,“他路上遇到麻煩,過幾日就回了。”
馮淼淼肩膀一耷,垂下眼簾,“娘,您是不是覺得女兒像個傻子,隨便幾句就能搪塞過去?”
馮夫人眼皮一跳,立馬露出笑容,故作嗔怪道:“你這孩子胡謅什麼,娘騙你作甚,好好坐月子,彆胡思亂想了。”
“娘。”馮淼淼掀起眼皮,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深沉,“我也當娘了,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您和爹真打算讓我繼承家業,就不該把我當花瓶養著。”
“你看你,你爹就你一個女兒,難道還能把家業給外人不成?”
“魏姨娘不是有了身孕,我可不是爹唯一的孩子。”
馮夫人臉色一變,“誰告訴你的?”
馮淼淼立馬紅了眼眶,“所以這是真的?如果魏姨娘生的是兒子,那爹一定會……”
“絕無可能!”看著女兒受傷的神色,馮夫人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將女兒保護的太好了,“娘沒打算一直瞞著你,隻是想等你做完月子。”
馮淼淼抿抿唇,“是林昌出事了嗎?”
馮夫人不忍告訴女兒真相,也不想再騙她,於是沉默地彆過臉。
馮淼淼怔怔地看著娘親的動作,良久,她忽然笑了,上前保住娘親的胳膊,“好啦,女兒聽娘的,等過完月子再問就是。”
馮夫人一愣,隨即跟著笑起來,或許,女兒比她想象的堅強些。
“這才是娘的乖女兒,無論發生何事,有爹娘陪著你們娘倆。”
“嗯。”
讓馮夫人意外的是,女兒做完月子後並未再向他打聽林昌的事,當她主動提及林昌瘋病,淼淼也沒表現出任何懷疑,隻道有病就治,一切聽娘的安排。
後來林昌被關了五年,尋死覓活要見馮淼淼,馮淼淼去見了一麵,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隻是從那以後再也沒聽到過林昌發出聲音,又過了五年,直到房間發出臭味,負責送飯的人發現了已經腐爛的屍體。
再後來林家鬨事,城中傳言馮家去父留子,早有預謀,已是當家人的馮淼淼親自出麵辟謠,並拿出官府蓋過章的罪狀昭告林昌毒害嶽父嶽母和妻子之事,以己身所經之苦告誡天下獨生女,謹慎招婿,並利用此舉結交不少得勢女子,使馮家生意更上一層樓。
當然,馮淼淼也成了千金閣最忠實的大客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