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沈家途中蕭睿對沈欽欽照顧有加,加上兩人青梅竹馬的關係,沈欽欽雖有心防備被對方看穿身份,但也不可避免與之熟絡起來。
沈欽欽也看得出蕭睿對沈卿真心實意,所以比旁人多了幾分信任,聽他說有辦法退婚,當即眼睛一亮,“什麼辦法?”
在她信任的目光中,蕭睿抿了抿唇,隨即像是下了某個重大決定般,目光定定看著沈欽欽,“跟大家說我們兩情相悅,回來途中已經私定終身,非卿不可。”
沈欽欽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換個男人嫁就不是嫁了嗎?
蕭睿見她神情不願,眼中閃過失落,接著道:“當然,我們不急著成親,隻先定親,待你尋得良人再解除婚約便是。”
早在一年前沈卿失蹤時蕭睿便下決心,待找到她便表明心意,哪怕雙方父母不許,隻要二人同心便沒有邁不過的坎,大不了私奔,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沈卿會失憶,忘記了兩人年少情誼。
這次沈欽欽沒有錯過蕭睿眼中的情緒,頓時臉色有些僵硬,並在心裡暗罵自己蠢。
青梅竹馬情誼固然深厚,但在禮法苛刻的古代,蕭睿過往種種表現對他自己來說或許已經有所壓製,可從旁觀者來看分明是毛頭小子赤誠熱烈的情竇初開。
好歹活了二十多年,怎麼就沒有早些發現呢?這些好了,不僅沒有保持距離,還向對方表明對婚約不滿,這簡直是赤果果的引|誘少年為愛衝鋒陷陣啊。
沈欽欽心中懊悔,心情更是沉重起來,但話已說出口,她隻能扯出笑來,故作輕鬆道:“哈哈,開玩笑的啦,爹娘疼我,為我挑選的夫婿必然也是最疼我的,我願意嫁的。”
“可你明明……”
“就算我以前萬般不願,這一年所吃的苦也足夠改變想法,我現在隻想安安穩穩的過一生。”
蕭睿一時無言以對,因為他十分清楚,就算自己對阿卿一往情深,可蕭府情況複雜,如今的他很難給予她妥當,這也是他遲遲沒有表明心意的願意。
他尚不能成為良配,又怎敢亂佳人心。
而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所言皆是拒絕。
蕭睿落寞垂眸,目光劃過沈欽欽垂在身側的右手時頓住,眸色微暗,“手指還未好麼?”
當初沈欽欽一個人現身,說是自己不願意回家亂跑後後悔了,可她臉色慘白,手上裹著紗布不肯叫任何人看,說是不小心擦傷,卻直到現在都沒有拆下紗布。
蕭睿想起回途前幾日沈欽欽不準任何人近身,每每抬臂時顫抖隱忍的樣子,除非他是傻子才猜不出她被人拔了指甲。
不忍逼她回憶不堪往事,更恨自己無權無勢,查不出那磋磨她的惡人。
“哦,原本好了,隻是回家後又不小心燙傷了。”沈欽欽將手指縮回袖中,說出早已想好的借口。
如今傷口已經不那麼疼了,隻是指甲還未完全長出來之前實在不能被發現,她吃飯都改用左手了,好在現在的身份是柔弱小姐,不怎麼出門也不見什麼人,加上刻意遮掩,並沒叫人懷疑了去。
而蕭睿就算一開始有所懷疑後來也不曾過分追問,此時更沒理由追究才是。
蕭睿聞言沉默一瞬,果然沒有多言,隻道:“萬事小心些,若是遇到困難,無論何時都可以找我。”
蕭府與沈府距離很近,以前兩人年少時沒少偷跑出來一起玩,如今蕭睿卻是想要探望都得顧及她聲譽,不敢跑太勤。
亦如此刻,兩人說話還沒到一盞茶功夫,春紅便伸著脖子往這邊探望,無聲催促二人趕緊結束談話。
“好,多謝。”沈欽欽順勢與之道彆,心中已然打消了讓蕭睿幫忙的想法。
左思右想,沈欽欽還是覺得逃跑最靠譜,她手裡有在千金閣賺的幾百裡銀子,不愁以後會餓死。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第二日便被沈夫人通知要出府參加什麼賞秋宴。
“卿兒莫擔心,昨兒你大姐夫進京,你姐姐也來了,明日她也會去宴會,此番必會回家小住幾日,屆時你倆一起回府,有她顧著你,定不會出岔子。”
沈夫人說完便開始吩咐丫鬟將準備好的十幾套衣裳一一展出來讓沈欽欽試穿,完了還有各種珠寶首飾試戴,大有讓她明日豔壓群芳之勢。
沈欽欽就像個無知無覺的布娃娃被一群人擺弄了一整日,最終定下了桃粉色係飾品和衣裙,翌日到了舉辦宴會的伯爵府她發現一萬望去再普遍不過的粉色姑娘,不禁有些無語。
原來沈夫人親自精挑細選不是為了讓她出彩,而是要讓她毫不起眼,臨走時囑咐她謹言慎行也提醒她千萬要低調。
“小姐,前頭是大小姐身邊的春桃,定是大小姐吩咐她等我們呢。”
進入伯爵府沒走多遠便見一群丫鬟小廝站在廊下張望,春桃便是其一,春紅說話時春桃也看到了兩人,原本嚴肅的麵容頓時展出笑顏上前迎來。
“奴婢春桃見過二小姐,二小姐萬福,少夫人已等候多時,請二小姐隨奴婢來。”
沈欽欽點了頭,便在春桃的帶領下走過幾道拱門,卻是越走越安靜,眼瞧著左右沒了旁人,沈欽欽與春紅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疑惑。
春紅忙開口問道:“春桃,今兒伯爵府不是請了許多人來麼,這怎麼沒人了,你是不是記錯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