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徵道:“是奸細與否還需審問,如今隻有人證……”
其餘人麵麵相覷,一時誰都不敢插嘴。
被指為奸細的正是這次護衛隊的隊長——鄭剛,也是鄭知府本家侄兒,頗受鄭知府信重。
要說鄭剛背叛知府,真有點危言聳聽,畢竟知府遇害對他沒有好處隻有壞處。
鄭剛顯然也沒有認罪的打算,怒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是奸細?我可是知府大人的同族侄子,我怎麼可能會害大伯?我看你才是沒安好心,故意挑撥離間,否則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官,張鑫他們怎會聽你的,定是你早早計劃作惡,提前把人收買了!”
鄭知府收到鄭剛求信任的目光,一時也不知該信誰,但內心裡覺得黎徵不會沒有證據就將人拿下,於是沒有急著表態,而是看向黎徵,等著他解釋。
黎徵不負眾望,語氣輕飄飄地,從容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身上的硝毒解藥還沒來得及扔掉?”
鄭剛聞言,麵上閃過慌張,卻還是嘴硬,“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為了誣陷我,早將什麼解藥偷偷塞給我!要搜身可以,不許張鑫他們,我要大伯找人搜。”
鄭知府沉吟片刻,“本官親自搜。”
“好,好。”鄭剛連忙應聲,他以為,就算大伯真的搜到什麼也不會當著大家的麵揭露他,隻要能私下解決,他一定會跟大伯解釋清楚,自己絕沒有害他。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鄭知府從鄭剛靴子裡翻出一包藥,麵色沉重地將藥交給黎徵。
“本官避嫌,隻能辛苦黎大人代勞,一切秉公處理,若此子有罪,本官定不會包庇。”
鄭剛這才明白鄭知府根本沒想過保他,他要完了。
黎徵接過藥包,沒有急著驗證,目光掃過像鵪鶉般縮在一起的士兵們,“給你們個機會,坦白從寬,若是等本官確認了這包藥,審問完鄭剛,從他嘴裡說出你們的名字,那可就是私占硝礦的罪名了。”
私占硝礦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有士兵腿一軟跪了下去,在黎徵的注視下,哆哆嗦嗦地開口,“是鄭剛,他,他之前鬼鬼祟祟地和一個人見麵,被我發現後給我塞了十兩銀子,還說跟著他乾以後會有花不完的銀子……大人饒命啊,我隻收了銀子,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說要我配合他,但小人什麼都沒做呢。”
這次出行的士兵都是鄭剛挑的,平日以他馬首是瞻,多少都知道些他的醜事,此刻全都和盤托出。
“鄭剛平日仗著與知府大人有親戚,沒少收禮……”
“他第三房小妾是強搶來的……”
鄭剛臉色灰敗的趴在地上,牆倒眾人推,他知道自己完了,但想到家中妻兒,他陡然抬起頭,激動地看向黎徵。
“一人做事一人當,隻要大人肯放過我妻兒,我招,我都招!”
黎徵毫不意外,不過此處可不是審犯人的好地方,再說他也不想摻和太多,於是朝鄭知府拱拱手。
“藥粉已經確認,接下來還請知府大人主持才是。”
鄭知府見黎徵不想管,也不強求,開口警告鄭剛一番讓他老實待審,然後揮手讓張鑫幾人繼續看好他,等押回衙門再審。
不過新的問題又來了,鄭知府期待地問黎徵。
“黎大人神機妙算,可是已經知曉硝礦在何處?”
黎徵搖頭。
鄭知府麵上不顯失望,又問:“那咱們先回衙門?”
黎徵抱歉道:“下官沒想到會迷路,並不知回去的方法。”
鄭知府:……
此時一個士兵弱弱開口:“大人,咱們帶了信號彈,可以求助?”
鄭知府怒目:“不早說!”
與此同時,蕭睿等人被困在另一座山,同樣處於迷霧之中,他們的狀況卻十分糟糕。
因為他們已經靠近目的地烏山,而有人不願烏山被發現,便派了人手加以阻止,蕭睿所帶十幾人如今隻剩下武功最高的三人。
“將軍,我們撤吧,我們三人萬死不辭,可將軍您不能有事啊。”
蕭睿手持長劍,臉色黑沉如墨,“他們人數不多,武功也不高,不過是仗著對地形熟悉,到如今亦是強弩之末,他們這般竭力,說明我們快找到了。”
三人對視一眼,看出將軍執意繼續前行,便不再言語,隻將將軍護得更緊。
突然一道信號彈爆炸聲從北麵傳來,迷霧中難以確定驢蹄子位置,但可以聽出距離並不遠。
“是官府信號彈……鄭知府來了!”
“這是求救信號,難道他們也遇到危險了?”
聽著手下的討論,蕭睿皺起眉頭,能到達此處算是誤打誤撞,難說下次來還能找到,且已經犧牲那麼多兄弟,他不可能就此放棄。
不過也不能對鄭知府的求救視若無睹。
蕭睿沉吟片刻,隨手點了兩個手下,“你們去看看情況,一路做好標記,此處情形也無需瞞著鄭大人,脫險後你們再帶人來幫忙,這是命令。”
軍令如山,二人隻能奉命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