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修琳蹙眉,他雖遠離朝堂,但因家世出身,千金閣也有自己的消息網,他對朝廷局勢還是了解,並有自己看法的。
“能讓你親自做餌,想必幕後之人與皇室有關。”
“不止。”黎徵對他沒有隱瞞,“皇上因六皇子的事怒火攻心,聖體不安,各方勢力蠢蠢欲動,牽一發而動全身,虞城之事若不能善了,怕是就要變天了。”
喻修琳眸光微深,“若我沒記錯,數十年前謝家勢微時,便是盤踞在虞城。”
黎徵點頭,“在虞城結黨營私,又能將自己摘得這般乾淨,沒有第二家能做到了。”
“是否摘得太乾淨了?”謝家在虞城的勢力不經查,他們將自己摘得這樣乾淨相當於主動告訴大家謝家就是幕後黑手,謝家家主又不是蠢的。
“這便是此事複雜之處,蹊蹺太多,謝家又態度曖昧,連我爹都覺得棘手,所以才要麻煩千金閣,當然,你可以拒絕。”
喻修琳目光逐漸深邃,“你需要我做什麼?”
黎徵毫不意外他的選擇,道:“此事恐怕還要從蕭睿身上入手。”而最容易接近他的便是沈欽欽。
喻修琳擰眉,臉上明擺著不願意。
就在黎徵以為他會拒絕時,下一刻聽到他說:
“十萬兩白銀。”
黎徵眼角微抽,無語半晌,計算著自家財產的數目,艱難開口,“我是千金閣的人……”
喻修琳點點頭,痛快降價,“內部價,八萬八。”
“……”還是太貴了,喻修琳明知道黎首輔不是會斂財之人,更不會拿錢給他,這是要將他這麼多年在千金閣攢下的私庫刮乾淨了。
黎徵難得感到心痛,卻也彆無他法,“成交。”
送走黎徵後,喻修琳讓沈欽欽與文竹進屋分配任務,不同於之前的商量,這次他直接下達命令。
“你們二人在虞城打探消息,摸清城內各方勢力往來,查到線索彙報據點,你們隻負責打探,注意隱藏身份,不可擅自行動。”
沈欽欽與文竹對視一眼,見他也是一臉茫然,便問,“你呢?”
喻修琳嘴角微勾,語氣輕鬆道:“我要出趟遠門,人多不便,你在虞城等我回來。”
沈欽欽被其曖昧神情與親昵的言語刺激的臉一熱,一時不知該接什麼話,也忘了追問他去做什麼。
喻修琳目光閃了閃,又跟文竹交代了幾句,很快便以時間緊迫為由率先離開。
待沈欽欽反應過來,察覺不對勁時,喻修琳已經離開虞城,快馬加鞭趕往京城。
*
蕭睿婚期定在十二月初六,這天日頭充足,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婚禮上,蕭睿如尋常新郎官兒一般,臉上掛著笑,與各桌客人敬酒時毫不推脫,喝得滿麵春風。
喻修琳在一桌青年才俊裡仍顯出色,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蕭睿走到這桌時已經喝了個半醉,俊俏的臉上飄著兩朵酡紅,笑得春風得意。
“感謝賀喜,蕭某敬諸位!”一杯酒飲儘,目光停在喻修琳身上,蕭睿加大笑容,又拿一杯滿酒,高興道,“喻世子神龍見首不見尾,今日賞臉來參加在下婚禮,實在令某受寵若驚,來,我再敬你一杯!”
一月前蕭睿母親去廟裡祈福正趕上大雪,回程時馬車打滑翻了車,正巧被回京的喻修琳遇上,施以援手,算是有了恩情。
蕭母摔得不輕,需得臥床靜養,又知喻修琳與家裡不和,其母身份又特殊,長輩們不好走動,便叫蕭睿帶著重禮去道謝,兩個同在京城長大的年輕才算是有了第一次正式往來。
一番淺談後,兩人隱隱生出相見恨晚的情誼,後兩次宴會相遇,雖每次相處時間都不長,但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大有要做無話不談的好友之勢。
而大家都知道喻修琳不喜湊熱鬨,這次他來參加婚禮,算是給足了麵子,蕭睿在圈中地位明顯提高,自然高興,對喻修琳也越發誠心相交。
蕭睿轉往下一桌時,謝家三公子謝堯湊了上來。
“沒想到我妹夫竟與喻世子關係匪淺,真真是他的福氣,謝某也算沾了光,難得見到喻世子,不知是否有幸一起喝幾杯?”
喻修琳自然不會拒絕接近謝家的機會,當即拿起酒杯舉了舉,“三公子客氣,蕭賢弟的兄長自也是朋友,我敬你一杯。”
謝堯眼中閃過驚喜,他是謝家庶出,縱然因著謝家在圈中頗有麵子,但也從未想過能夠攀上喻世子。
如今來了機會,他必然不會放過,接下來絞儘腦汁與對方攀談,既不過分熱情,也要展現交好之意。
最終結果在謝堯看來很合心意,至少喻世子沒有表現半點不耐,還答應了他幾日後去梅園煮雪品茶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