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雖不如謝家家大業大,但也是虞城有名的富人,府上護院都有些真本領,而大奶奶尤為注重隱私,屋裡屋外總有人把手,旁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出入實在不容易。
沈欽欽想了想,道:“我去吧。”
文竹當即反對,“不可,姑娘已經暴露,若回去會有危險。”
沈欽欽看了看天色,笑道:“為了保險,我下的藥量可是雙倍,這會兒大奶奶屋裡定還沒動靜,我快去快回,不會出問題的。”
“這。”文竹猶豫不決,既覺得沈欽欽說的有理,又不敢讓她冒險。
就連沈欽欽年前進入劉府都是先斬後奏,文竹都沒敢告訴閣主,萬一出了問題,他覺得自己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沈欽欽卻是心意已決,“此事由我開頭,由我結尾,才算是我的功勞,莫非你拿我當擺設?”
文竹忙道不敢,“隻是閣主吩咐過,要保證姑娘安全……”
沈欽欽眸光微暗,“閣主失聯有兩個月了吧,必是親自去做冒險之事,我區區一個屬下,怎就冒不得一絲風險?”
文竹想要再勸幾句,卻聽沈欽欽接著道:
“如何進行任務是我的自由,旁人不得多加乾涉,這本就是閣中規矩,若是閣主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我倒不如現在就退出千金閣,不拖累你們了。”
“姑娘言重了。”文竹啞口無言,隻能任由她去。
沈欽欽便拿著賬本又回到劉府,果然如她所料,大奶奶還沒起,香竹倒是起了,但見大奶奶睡得香,便沒忍心硬將人喊醒。
“你這丫頭不好好在屋裡侯著,去哪裡躲懶了?”香竹因迷香昨晚睡得很好,此時神清氣爽,卻也惱她擅離職守。
沈欽欽聞言緊張地快步走到門口,“可是大奶奶醒了?都怪我,昨兒見大奶奶頭疼,想著去早市買些核桃,能趕在大奶奶起床之前回來。”
香竹接過沈欽欽手裡的袋子打開看了看,見核桃乾淨飽滿,定是精挑細選的,臉色緩和幾分,嗔怪道:“那你也該叫醒我再走開才是。”
沈欽欽立刻垂首應是,並保證沒有下次。
香竹想到自己昨夜睡得沉,猜測許是這丫頭不忍心或不敢叫醒自己,便也沒追究。
“好了,大奶奶還沒醒呢,不過時辰也差不多了,綠芽在廚房盯著,咱們趕緊伺候大奶奶起來吧,可不能叫姑爺以為大奶奶懶惰。”
“是。”
沈欽欽跟著進屋,立馬將香爐點著,香竹去床邊叫大奶奶起床,倒是沒注意沈欽欽動作。
“大奶奶,該起了……大奶奶?”
香竹喚了七八聲不見人醒來,登時著急了,聲音加大幾分。
好在又喚了三聲後,大奶奶終於睜眼了。
“你這丫頭怎的這麼大聲,當我聾了不成?”
“……”
大奶奶也是難得睡了個好覺,並未計較香竹嗓門大,但見時辰不早,才麵露不滿,“怎的這時辰才叫我?”
“奴婢見您睡得香……”
“也不看看府中是什麼情況,行了,趕緊伺候我起吧。”
想著謝棋在府中,大奶奶也沒時間追究丫鬟,趕緊洗漱穿戴整齊,並詢問府中情況,得知一切井然有序並無意外才放下心來。
透過驚喜看到乖巧立在不遠處的沈欽欽,大奶奶眸光閃了閃,語氣又恢複之前慈愛,道:“你們二人昨兒守夜辛苦,等綠芽回來便去休息吧。”
守夜丫鬟翌日上午不當值本就是府中規矩,但大奶奶親口說便是抬舉,香竹與沈欽欽二人立馬表示感謝與忠心。
待綠芽回來扶著大奶奶去飯廳,沈欽欽便回到下人房,不過她沒有休息,而是尋了借口又回到大奶奶房前。
大奶奶不在時一般是不許下人進屋的,沈欽欽朝守門的丫鬟笑道:“早上買的核桃落屋裡了,不知可否勞煩姐姐拿來,咱們一起砸了,一會兒獻給大奶奶。”
守門丫鬟見沈欽欽拍馬屁還想著拉自己一把,當即也笑了,“我當值就站門口了,哪裡知道你將東西放在哪,你趕緊去拿吧。”
實則是怕屋裡丟了東西怪罪到自己身上,卻是方便了沈欽欽。
沈欽欽伺候大奶奶兩月,自是清楚誰是什麼性子,守門丫鬟的反應不出所料,她便樂嗬嗬進門了。
所幸守門丫鬟也沒有盯著她的意思,沈欽欽迅速將賬本放回原位後,便拎著核桃出門,並未引起懷疑。
另一邊,謝棋見大奶奶沒帶昨晚給自己送湯的小姑娘出來,眉梢微挑,毫不避諱地問道:“怎麼不見昨兒給我送湯那小丫鬟?難得是個機靈的,卻忘了打賞,還想著今早補上呢。”
謝二爺飽含興趣的發言令飯桌氣氛一滯,下一瞬,劉家大爺便笑嗬嗬道:“不過是個下人,女婿若看得上是她的福氣,儘管帶走便是。”
“行啊,那就謝過嶽父大人了。”
來不及阻止的劉大奶奶心中一沉,暗罵自己怎麼嫁了個這麼個蠢貨。
就算人是為謝棋準備的,也不該叫他這般容易就得了去。
然而劉家大爺話已出口,謝棋更是欣然接受,事情已無轉圜的餘地,大奶奶索性什麼也不說了。
倒是垂眉耷眼坐在一旁的劉芙,眼中浮現滔天的憤怒。
家裡家外那麼些個狐狸精還不夠他玩兒,竟然連劉府的丫鬟都不放過,當真是沒給她一絲一毫的臉麵。
更可恨的是,連親生父母都不肯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