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忙小聲道:“沈姑娘身子不適,說是白日受了寒,連晚飯都沒吃,方才林姨娘差奴婢給送了些藥粥過去,沈姑娘勉強用了些,恐怕這會兒已經歇下了。”
謝二爺性子一向不算好的,對後院的女人從無耐心,對待那些個耍心機用手段爭寵的,心情好時陪著玩玩,但更多是疲於應對,果斷處置發賣。
此時得知沈欽欽入府第一日便稱病,卻隻是挑了挑眉,麵上不見絲毫惱怒,也沒有追究真假。
而是朝小青點了下頭,“林姨娘手藝不錯,很合胃口。”說完抬腳往林姨娘屋裡走去。
小青立馬眉開眼笑,轉身去小廚房拿粥。
香蘭院是偏院當中少有的帶小廚房的院子,她就說林姨娘很得二爺喜歡。
若是能生個一男半女的,還愁將來會被二爺膩了趕出府麼?
雖不知其他妾室為何無一人生育,但正當二奶奶是生了的,說明二爺身體沒問題,而林姨娘懂岐黃之術,輕易不會被人算計,隻要留住二爺,有孩子是早晚的事。
小青懷揣著對未來的幻想,喜滋滋地端著碗進屋,發現屋內氣氛融洽,更是高興。
“我們姨娘整日盼著二爺來呢,每晚都會準備藥膳溫著。”
“小青。”林姨娘瞪向小青,嫌她多嘴,接著美眸轉向謝二爺,溫柔款款,“二爺身邊儘是儘心之人,還會缺這一口不成?莫要說些惹人發笑的話。”
謝棋唇角微揚,並未接話,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接著端起碗很快用儘,放下碗後才看向林姨娘,笑問:“誰要笑話你?”
謝二爺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他這樣痛快喝完一碗粥,必是喜歡的,謝府之內自然無人敢笑話林姨娘的手藝。
林姨娘被打趣,紅了臉。
小青立馬收拾碗筷離開屋子。
這晚,林姨娘的屋子很晚才熄燈,直教候在門外的小青樂開了花,覺得好日子快來了。
不料天還未亮時,房門被猛地拉開,謝棋披著外衣走出來,臉色黑如鍋底。
“來人,請大夫!”
屋內,林姨娘一臉痛苦的蜷縮著,身下一片血跡,很是駭人。
天亮後,整個謝府都知道林姨娘小產了。
劉芙身為正妻,早在有人去請大夫時便得到消息起了床,一直在香蘭院陪著,臉色比謝棋還難看。
謝棋若有所覺,冷笑道:“你倒是深得劉家大奶奶真傳。”會裝的很。
劉芙眸光微閃,當即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般,指著謝棋鼻子罵道:“你什麼意思,連她自己都不知有了孩子,難道我有火眼金睛不成?”
不等他說話,劉芙忽然問張大夫,“張大夫,你來說,林姨娘小產到底是誰的錯?”
張大夫瞅瞅謝棋,又看看劉芙,支支吾吾的不敢說。
劉芙冷笑一聲,“謝二爺倒是不敢承認自己孟浪。”
她這樣說,是半點麵子也沒給他留。
謝棋臉色一沉,眼底冷意如凝成實質。
張大夫察覺氣氛不對,生怕自己被波及,低聲道:“這屋味道有些不對,或許不是二爺……”
謝棋垂眸,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明白,如今被人算計又被捅破,再想隱瞞也不行了,於是點頭準許張大夫查驗。
經過確認,是香爐裡加了催,情的藥物,而下藥卻不是劉芙,而是小青。
“二爺饒命,奴婢真的不知道林姨娘有,有了。”
林姨娘自己懂得岐黃之術,怎會不知自己懷孕?更不會瞞著小青。
小青隻覺裡頭大有蹊蹺,卻無從辯駁,因為藥確實是她為了讓林姨娘懷孕而下的,可這藥卻造成林姨娘小產。
劉芙麵露譏諷,“二爺可還覺得是我害她?”
謝棋冷著臉下命處死了小青。
劉芙卻沒打算將此事就此接過去,臉色是從未有過的沉冷,“二爺是不是覺得,之前後院妾室從未有人懷孕,是我所為?”
謝棋皺眉,忽聞“咚”的一聲,隻見張大夫跌倒在地,臉上滿是慌張。
謝棋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盯著劉芙發問,“不然呢?”
“嗬,哈哈。”劉芙仰天大笑兩聲,隨後笑聲猛地收住,冷漠地看向張大夫,“你將兩年前與我說過的話,當著二爺的麵再說一遍。”
桃紅默默地將所有下人帶出屋子,屋內隻剩下兩位主子和張大夫,以及尚處於昏迷的林姨娘。
張大夫在兩人的逼視中,哆哆嗦嗦開口,“二爺之前身受重傷,除了外傷,還,還中了毒,以後難有子,子嗣。”
謝棋一怔,想起兩年前自己受傷的原因,心霎時間涼了。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門外又想起小廝著急的聲音。
“二爺,出事了!”
說話的是謝棋心腹,聽他的語氣必然是出大事了,謝棋直接開門出去。
主仆二人走到一邊,小廝低聲且焦急道:“大爺死了。”
謝棋隻覺腦袋嗡的一聲,眼前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