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六皇子私開硝礦一案正式結案,六皇子被判終身囚禁,並剝奪皇子身份,貶為庶民。
一向與六皇子關係要好的五皇子也受連累,被皇上忌憚,從前鋪設的一切隱有崩塌之勢。
而皇上身體漸衰,文武百官日日上奏敦促皇上定下儲君,明爭暗鬥,形勢非常緊張。
這日皇帝收到一封密信,看完後冷笑一聲,歎道:“朕隻是老了,不是死了,有些人就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一旁的內侍太監頭埋得低低的,大氣不敢喘。
皇上咳嗽兩聲,忽而轉了話題,“聽說修琳回來了?”
內侍趕忙打道:“回陛下,喻世子回來有些日子了,半月前因些小事往刑部走了一遭,到如今一直被長公主拘在府裡,陛下相見喻世子,喻世子保準飛似地趕來。”
想到喻修琳,皇帝嘴角才隱隱有些弧度,“比起皇子們,這孩子倒是最像朕年輕時,萬事不想摻和,不耐麻煩……”
內侍又不敢說話了,心道兒子再如何也是親生的,總不能將皇子傳給外甥吧。
皇帝回憶了一番往昔,隨後道:“讓修琳進宮陪朕下棋吧。”
一個時辰後,喻修琳神清氣爽地入宮,見到皇帝便揚起燦爛的笑容,“修琳拜見皇舅,皇舅您可算是想起外甥了,我可是日日盼著您救我。”
皇帝指了指棋盤另一邊的座位,待喻修琳坐下後淡聲責怪,“母親管兒子天經地義,若非你惹禍,何至於此?”
喻修琳歎息搖頭,“無妄之災,不提也罷,我自是不敢違背母親,可母親也不知怎麼想的,又忙著給我說親。”
“哪家的姑娘?”
“禮部尚書家的嫡次女。”
皇帝想了想,眸光微閃,稀奇道:“林秋家的大姑娘不是……他還願意?”
喻修琳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隨即神情嚴肅道:“皇舅,您可得救人救到底,我是絕不會娶林家女的。”
皇帝麵上始終掛著淡笑,話裡卻藏著試探,“林家雖根基尚淺,但好歹是禮部尚書,林家嫡女也一向好名聲,你怎的還瞧不上?”
喻修琳隻當沒聽出什麼,破天荒地露出一絲羞澀神態,像個陷入愛河的毛頭小子,道:“小子身無長物,哪敢瞧不上誰,隻是不想娶個陌生女子,賭將來一聲罷了。”
皇帝見他表情,樂了,“你這是有心儀的姑娘了,朕倒是好奇林家姑娘你都瞧不上,誰又能入你眼?”
喻修也跟著笑了笑,目光變得溫柔,“我喜歡的姑娘,自然是我心中最好的女子,此生隻她一人足矣。”
說完臉一垮,苦笑道:“隻是她是個江湖女子,身份低微,母親定不會同意,說不定得知後會立刻進宮求皇上下旨賜婚,屆時請皇舅千萬不要答應。”
皇帝聽完怔怔地,他年輕時喜歡微服私訪,也曾愛上一名江湖女子,本想接入宮中,卻遭到皇後激烈反對,當時他還未掌握大權,隻能作罷,想著等他收複權力後再去接人,誰知皇後狠毒,等他派人去時隻找了那女子的墳墓。
這件事算是皇帝心裡的一根刺,與皇後也漸漸隻維持表麵和諧,甚至沒有立皇後所出的嫡子為儲君,後來嫡子出了意外,皇後將喪子之痛轉為對他的恨,從此閉門不出,一心禮佛,兩人幾乎沒有再見。
失去嫡子的皇帝亦是心痛,但也沒因此對皇後愧疚,甚至怪她沒有教好兒子,怪她心狠手辣連累孩子。
“朕可沒有亂點鴛鴦譜的愛好。”
喻修琳從皇宮回公主府後第一時間去見了母親,與她道明自己已有心上人,不會接受她安排的任何女子,還道皇上給他安排了事情,不能繼續住在公主府。
長公主聽完果然很生氣,但也沒有阻止喻修琳離開,隻是第二日便進了皇宮,心想就算撒潑耍賴也要請皇上賜婚。
“皇上正在與丞相說話,長公主不如到偏殿等會兒?”
魏嬋自然不敢打擾皇上處理公務,於是到偏殿等著,一等便是一個時辰,待丞相離開,她風風火火的進殿。
“皇兄,您可得幫幫嬋兒!”
皇帝坐在案前看奏折,連頭都沒抬,“何事?”
魏嬋一副告狀的語氣,“修琳在外漂泊了幾年,終是年輕不懂事,竟然想娶尋常女子為妻,他自己不在乎顏麵事小,但他身上留著皇室的血,可不能給皇室丟人。”
皇帝這才抬頭,臉色不太好看,“雲安倒是嫁了個門當戶對的,還不是和離了,皇室麵上有光了?”
魏嬋一噎,氣勢驟減,隻敢小聲道:“還不是趙家太會裝,將我騙了。”
“嗬,不會看人就少拿主意,免得費力不討好。”
魏嬋卻不依,“雲安到底是女子,和離還有母親弟弟養著,可修琳是我唯一的兒子,婚事可不能由他胡鬨,我不管,修琳可是您親外甥,您也不能不管他。”
皇帝捏了捏眉心,似是被妹妹煩的無奈,“你到底看上哪家姑娘了?”
魏嬋頓時來了精神,“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讓修琳與林家姑娘成親最好不過了。”
皇帝默了默,語出驚人道:“方才丞相與朕請了黎徵與林家二姑娘的婚旨,朕已答應,你要修琳娶的可是林家其她姑娘?”
魏嬋:……
林家就那麼兩個嫡女,她還能中意誰?
魏嬋表情扭曲了一瞬,糾結片刻後,咬牙道:“其她官家姑娘也行,反正不能是平民百姓。”
皇帝聞言語氣微冷,“若沒平民百姓,朕管的什麼天下?皇位又有何用?你出身皇室,怎能說出這種藐視百姓的話!”
魏嬋臉色一僵,不敢撒潑了,“臣妹情急食言,絕沒有藐視百姓的意思,請皇兄責罰。”
皇帝順勢道:“那就罰你閉門思過一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