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這樣像什麼話,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蛋破相了就不美了。”
蔚清嘉垂眸看著她們,心中甚至生不起什麼情緒來,自從自己把婚事讓出去後這種話也沒少聽,聽得多了也習以為常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會問二伯母這件事,眼下缺了什麼也都可以去小庫房支,臉上挨打的,也記得自己去領膏藥,好好養著,活兒就可以先不用乾了。”
挨打的兩個渾身一僵,不用乾活可不是什麼好事,獻仙院裡分工明確,她們兩個乾不了自有外麵想進來的下人搶著做。長此以往,她們自然就成了外人,成了被獻仙院嫌棄的人,這樣的人恐怕最好的下場也就是浣衣院。
兩人想求情,但一抬頭看到蔚清嘉平靜的眼神隻覺得莫名害怕,乖覺的閉上嘴接受自己的命運。
等所有事都處理完,屋內就隻剩下蔚清嘉和君荔兩人,房門大開著,門口一位身穿深褐色衣衫的婢女從始至終都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她是老太爺派來的,從不插手院中的事,卻什麼事都要看著聽著,以便向老太爺稟報。
君荔看見她就覺得不得勁,但也沒法子,隻小心的瞥蔚清嘉,看她沒因為那婢女說的混賬話而不高興就鬆口氣,又趕緊張羅眾人為蔚清嘉穿衣上妝。
今日是十五,一月一次去正院拜見老太爺老太君的日子,蔚清嘉剛失了門好婚事,雖是她自願將婚事讓給彆人,但到底有不明白事的人看笑話。
獻仙院的人也都憋著一口氣要給蔚清嘉好好打扮一下,讓那群看笑話的人自慚形穢,失了好親事又如何,憑自家娘子的樣貌德行,未來什麼樣的好親事得不到。
等到了正院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見蔚清嘉一如往日的光彩照人都暗自交換了個眼神,有看她不順眼的更是光明正大的小聲嗤笑出聲。
蔚清嘉也不在意,找了自己的位置站好,等著其他人的到來。
蔚府如今明麵上是三房輪換主事,實則做主的還是最上麵的老太爺老太君。
老太爺自詡三朝老人,時刻不忘自己的身份尊貴,在府裡定下條條框框的規矩。
老太君的身份更不一般,是前朝梁氏的一個郡主,前朝如今雖沒了,但時逢亂世,總有人起事打著光複前朝的名號,如今蔚家所在的濱州主帥就是如此,見到比自己大20多歲的老太君也能一口一個堂姐的叫著,每逢前朝國破之日更是聲聲哀切。
有這麼一對父母,蔚府的三位老爺也都端著自己的架子。
蔚清嘉的父親蔚錦榮是最小的那個,據說小時候爬樹摔下來的時候傷了根,這麼多年妾沒少納,但膝下攏共也就生了蔚清嘉一個,好在蔚清嘉拔尖出色,未來說不定能攀上好親事,這才讓他這麼多年在府裡得臉。
可這回蔚清嘉在人前把與冀州主帥大兒子結親的好事親口讓給了二房的人,讓他鬨了好大一個沒臉,這會子見到蔚清嘉來也沒有好臉色,冷著臉當看不到她。
跟他相比,二房的人那真是堪稱喜上眉梢,一向麵相刻薄寡淡的二伯娘臉上都柔和許多,手上使勁拉著平白得了這樁好親事的親女兒。
她生的不好,性子也奇怪要強,並不得夫君喜歡,千方百計也就生了這麼一個女兒,偏長相也隨了她多些,在這蔚府裡,女娘長得不好就是原罪。
為這,她沒少想法子,那些明的暗的能變美的法子她都給女兒試了,可也沒多大改變。
如今天降餡餅,好親事落到她女兒頭上,她可不管蔚清嘉是犯了什麼毛病,竟放著大好的親事不要,隻知道自己和女兒的後半輩子都要好起來了,萬分的喜不自勝,拉著女兒這些天忙著預備嫁妝,乍一看見平常就不對付的大嫂三弟妹,嘴一張就要說些顯擺的話,好在老太爺老太君及時到了。
老太爺老太君兩人往主位一坐,看著滿廳的人都起身行禮問好,兩人滿意的點頭,慢悠悠的擺手叫起。
眾人剛坐下,老太君就身子朝前一傾,麵上帶笑的朝蔚佳昭招手,二伯娘忙推她上前,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
“這就是二房的小五吧,長這麼大了,都到了出嫁的時候了!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喜歡你的很,偏大了就生疏了,莫不是看老婆子我老了便嫌棄?”
蔚佳昭哪裡被老太君這樣親切對待過,因著生的不好,自小她甚至連在眾人麵前說話都少,此刻更是隻漲紅著臉搖頭,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行了!小五性子內向,你何苦嚇她!”老太爺雖年紀大了,可還中氣十足,板著臉“訓斥”道。
又一臉的嚴肅看向自己的二兒子:“婚事都準備好了?冀州的那位大公子可是年少有為,小五能夠有這樣的親事,可要好好辦一辦。”
“是,您放心,兒子都準備好了。這親事還是博夫人親自上門說和的,說早就聽聞蔚府女娘出眾,是結親的不二人選啊!”蔚錦德驕傲極了,這樁親事一結他腰杆都硬上幾分。
與他相對的自然是蔚錦榮,麵上陰沉一片,惡狠狠的蹬了蔚清嘉一眼,蔚清嘉隻當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