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辣辣的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診所剛剛恢複營業,難得沒幾個人上門問診,所裡的大夫聚在一起,一邊收拾草藥一邊閒聊著。
陳宸卻沒參與這項集體性活動,他正伸著兩隻手,反反複複地打量著自己的指尖。
打量完之後又戰戰兢兢地為自己把脈,左手把完把右手,右手把完他還去把自己脖子上的大動脈。
“小宸今天不舒服嗎?”見陳宸皺著眉頭,一副很是困擾的模樣,正挑揀草藥的灝毅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拉過他的手腕準備把脈。
陳宸一時沒反應過來,任由灝毅上了手。
灝毅如常的神色在觸碰到那規律起伏的鼓脹感時,刷一下變了。
他猛地抬起指尖,狐疑地看看陳宸,又看看他的手腕,臉上的神色從震驚到懷疑再到驚恐來回轉換。
這……
滑脈!
不不不,小師弟是男的,他小時候還給他洗過屁股,而且他也很確定陳宸體內沒有子宮,超聲檢查做了那麼多遍,絕對不可能出錯。
抱著這樣的念頭,灝毅再次把上陳宸的脈搏。
把完之後他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又換了陳宸的另一隻手腕繼續,隨後又換成了大動脈。
陳宸:……
這跟他不是同一個流程麼?
看到灝毅比他還不淡定,陳宸倒是平靜下來,他冷靜地躲開灝毅握著自己脖頸的手,挑眉:“怎麼樣,神不神奇?”
那副臭屁的模樣十分的前奏。
灝毅白他一眼:“你又瞎搗鼓什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脈象還能自己調整,這完全打破灝毅的認知。
陳宸勾了勾嘴角,壞笑:“那能告訴你麼,陳小宸獨門絕技,概不外傳!”
說完他大搖大擺地轉身上樓,簡直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誰知剛回到自己房間,立刻飛奔進洗手間,抱著馬桶就是一通狂吐。
胃裡像是有根棍子在來回攪拌,翻來覆去翻江倒海,直到胃裡的食物都吐乾淨,還不算完,那股惡心想吐的感覺一直持續著,陳宸最後吐的是臉色蠟黃,眼角通紅。
生理性的淚水貼著眼角滑落,他側身癱坐在馬桶旁邊,閉著眼睛仰頭喘著粗氣。
酆漓,這把你真是欠了我一個大的!
他正胡思亂想著,突然一隻冰涼的手覆上他的額頭,陳宸睜開眼,熟悉的麵孔突然在眼前放大,他的瞳孔縮了縮,嘴邊遲疑地發出聲響:“酆……漓?”
這麼不經念叨的麼?
酆漓的麵色有些蒼白,深邃的眉眼帶著淺淺的倦意,衣著還是陳宸熟悉的黑色西裝。
他從容地掏出胸前口袋裡的絲帕,蹲在陳宸麵前,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著臉頰。
他的動作很輕,像是對待什麼稀世珍寶,每一下都輕柔而鄭重,眼底的墨色濃的幾乎化不開。
被他如此鄭重地盯著,陳宸突然覺得喘不過氣,胸口噗通噗通的跳動變得越來越快,就像……
“很難受?”酆漓扶著他的肩膀問道。
思緒被打斷,陳宸盯著他的臉傻傻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識點頭。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酆漓的氣息,大腦出現嚴重宕機事件,完全繳械投降拒絕思考。
看他呆呆愣楞,完全沒有平時的機警,酆漓竟生出幾分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