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前,京都府警察本部。
明日山真理剛剛忙完上午的工作,泡了一杯咖啡,拿了一份報紙,正要度過難得清淨的午休時光,就被同事打來的一個電話給驚得跳了起來——
夢野蝴蝶的屍體不見了!!
明日山打翻了咖啡,匆匆出了門。
夢野蝴蝶的屍體停了整整五日,法醫也鑒定了,雪川白馬也來分析過了,甚至委員會的奇術師和降靈神社的住持都來看過了,他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男人,在他屋子裡找到的身份證、租房合同、銀行存折都可以證明他一輩子的窮困潦倒,連存款都沒幾塊錢,根本不是什麼擁有殺人異能的奇術師。
根據人口檔案記錄,夢野蝴蝶在神羅市還有一房表親,今天本該是他的親屬來認領屍體的日子。
明日山調出監控,監控顯示的,就是屍體在等待認領的冰室裡,原地、自己、突然、憑空、消失的畫麵。
這已經不是市警能解決的事了,明日山一個電話往雪川偵探事務所打去。
神羅市,南港,渡船碼頭。
神來國的水域覆蓋麵積高達70%以上,南港海域四通八達,船行如梭,港口的鳴笛之聲不絕於耳,這些渡船都是普通工業製造,比不得那些船票昂貴、能在星國之間航行的奇術科技之船,但對於乘不起傳送門、買不起飛船票的平民而言,在國內跨海旅行時,這是性價比很高的選擇。
林雨行手持故夢來到南港碼頭。
南港距離市中心足有一小時的車程,他卻不用片刻就“徒步”走到這裡。
然後倚在海邊的圍欄上,微微喘了口氣。
迎麵撲來的潮濕海風,帶著人間的繁華氣息,他過長的鬢發被風溫柔地吹起,海上的斜陽與燈塔、映在那雙漂亮的杏眼裡,身上好幾個地方都在疼,他卻也不怎麼在意。
南港燈塔上的電子時鐘,此刻指向4點15分。
時鐘下方的指示屏上,顯示京都→神羅的下一班渡船,正要到達。
帽簷下的杏眼微微眯起。
渡船靠岸,一個匆忙下船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林雨行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
在神月弦三郎避過人群、一路來到停車場、正要開車離去時,一根細長的手杖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知道老衲是誰嗎!”神月弦三郎狂踩油門卻發動不了汽車,他又急又怒,“不想死就趕緊滾開!”
“當然呀,百聞不如一見的住持大人。”
這個黑衣黑帽、持著一根手杖的、不男不女的家夥,竟敢一屁股坐在車頂蓋上,兩條長腿晃蕩下來,就好像踩著神月弦三郎的臉皮一樣。
神月弦三郎氣得衝出駕駛室,一個拳頭就朝那不速之客揮了過去。
可那人的身體仿佛隻是幻影,神月弦三郎一拳過去打到、是他自己的車門,嘭地一聲,整個車門凹下去一個拳印,拳頭的主人痛的嗷嗷大叫起來——“幻術師?!”
戲謔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住持大人,好熱情啊。”
神月弦三郎把手伸進了袈裟裡,摸出一件法器。
雖然他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甚至都算不上一個奇術師,但跟了徐豌豆許多年,怎麼對付各職業奇術師他可謂了然於胸,特彆是幻術師這類熱門職業——作為後天派時空係,幻術師以惡心難纏的輔助手段著稱,本身破壞力並不強,但絕不能用槍炮子彈對付他們,因為幻術師最出名的就是遠程反射能力,陸離帷幔一開,彆說是普通的槍支彈藥,所有遠程判定的異能法術都會被原原本本反彈回去,讓施術者自找苦吃。
徐豌豆就是這麼敗給了他以為是傳統陰陽師的羽上賢人。
神月弦三郎因為把神社重建成旅遊勝地而日進鬥金,這些年在世界各地收購了不少寶貝,其中就有專門對付幻術師的法器,開玩笑,他混跡奇術界這麼多年,可不是靠什麼龜甲占卜和塔羅算命來立足的。
結果那人卻沒什麼敵意,隻是笑吟吟地在那說:“住持大人,彆緊張呀,我不過是來找你敘敘舊。”
“你誰啊!老衲今天沒空!”
神月弦三郎歸心似箭,夢野蝴蝶的回歸儀式定在5點半,場地媒體都布置好了,他要是不能準時趕到,不知道要承受徐大人的多少怒火。
就在他要再次發動汽車時,林雨行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住持大人,你就不想知道咲夜還好麼?”
“咲夜?!!!”
這兩個字讓神月弦三郎猛地鬆開了方向盤,他不可置信地念著這個名字,洶湧的悔恨浸漫過他的眼底,他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林雨行淡淡地說:“引狼入室是你的貪心之錯,但你也救下了神月蓬萊的女兒,雖然……那不怪你,至少你救過她,所以我今天隻是找你敘舊,你不用擔心我會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