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鐘立言大辦公室門口敲門的時候,她抽空扭頭看了下張貝貝——
對方正在專注的做著方菲丟過去的工作。
名不正言不順,被莫名其妙的人丟過去的工作。
辦公室裡鐘立言正打電話,朝著她抬了下手,鞠禮便站在門口等著。
張貝貝這會兒已經發現了她,朝著她微笑了下,轉頭悄悄給方菲發微信:【鞠禮回來了,正站在辦公室門口呢,好像是演講稿寫好了。】
【哈?自取其辱嗎?不被老板罵的狗血噴頭趕出來,我頭頂地走路。】方菲雖然是行政主管,其實也隻跳槽到公司一年半,能升一級也是趕上個名額,順風車。
實際她年紀也不過隻比張貝貝大幾歲而已。
【她進去了。】張貝貝知道方菲恨上鞠禮了,有心討好方菲,便背著悄悄給方菲實時八卦。
樹立共同的敵人,是增進兩個人感情最迅捷的方式。
這邊鞠禮完全不知道,在短短的時間內,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可以發生這麼多細微的變化。
她見鐘立言打完了電話,朝著她擺了下手,便忙小碎步一溜煙兒的走到他大辦公桌前,直截了當的將文稿遞過去,開口道:“老板,這是這次上級會議的發言稿,喬總讓我交給您。”
鐘立言伸出手將文稿撚到麵前,她眼神便落在了他的手指上,根根修長,指節明顯,貝形的指甲被修剪的整齊,呈淺粉色,顯得優美,甚至有幾分養尊處優的秀氣感。
可下一刻,她抬起頭正巧撞進他打量過來的目光,幽深而威嚴,壓的她忙又斂目,隻筆直的站著。
鐘立言淡掃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坐下吧。”
鞠禮這才敢坐在他大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背脊筆直,雙手輕輕的搭在桌沿,眼觀鼻鼻觀心,儼然一副恭敬模樣。
一絲不苟。
鐘立言嘴唇輕微開闔,快速掃讀,越讀越是驚異。
雖然她說是喬百桐讓送過來的,文稿落款兒也隻寫了喬百桐的名字,但他可是眼睜睜看著她在那兒伏案狂書,知道這文稿前麵的字跡都是她的。
他一口氣看到末尾,心裡已經有幾番評價,卻沒有說一句話。
又抬眼瞄了下前麵的年輕女員工,隻見對方筆直坐著,一動沒動。
“……”站起身,他轉手將文稿紙和一個小提包往鞠禮麵前一放,留下句:“拎上。”便邁開腿往外走。
“……”鞠禮愣愣的看了眼麵前的公文包和文件夾。
“啊?”她忙又起身轉頭去看鐘老板,好半晌沒反應過來。
直到鐘立言邁著長腿已經出了辦公室,穿著一身黑的頎長背影漸行漸遠,她才突然反應過來。
低低的‘啊’了一聲,她忙將文稿整理到公文包裡,隨即提起公文包,小跑著就追了出去。
路過自己工位的時候,她還不忘快速關電腦、收好包包並挎上。
鐘立言都快走到電梯間了,鞠禮才追上。
她長發有些亂,匆忙整理了下,才站在鐘老板身後半步的‘跟班位’,挺胸吸氣,如上膛的子彈,蓄勢待發——
就等電梯到了。
鐘立言閒適的站著,略微粗獷的俊朗五官仍釋放著‘來者不善’的氣息,但肢體卻透著股慵懶氣息,整個人既違和,卻又有種難以言表的複雜野性,讓人無法逼視,卻又忍不住想要偷看。
……
此刻辦公室裡,張貝貝還在做方菲布置下來的工作,望著鞠禮匆忙關閉的電話,和胡亂整理了下的書桌……
又朝著鐘老板他們消失的方向遙望半晌,臉上逐漸泛起酸澀。
她攥了攥拳,心裡突然有了不忿和怨氣。
既後悔自己沒有選擇繼續寫文稿,給總裁跑前跑後,又恨方菲打擊她、害她完全喪失了留在總裁身邊當秘書的野心。
可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因為嫉妒,而通通落在了鞠禮身上。
咬著下唇,她沉默了許久,才拿出手機,點開方菲的微信對話框:
【鞠禮從總裁辦公室出來了。】
【怎麼樣?是被老板訓的灰頭土臉了?還是直接被罵哭了?】方菲問。
【都沒有啊……】張貝貝知道,隻要她跟方菲說了,方菲肯定會比她更討厭鞠禮。
【怎麼可能?那她現在什麼狀況?】方菲不敢置信的詢問。
【跟老板走了。】中午跟鞠禮一起吃飯時,張貝貝還絕對跟對方聊得來,想著跟對方好好處朋友。
可現在,她的心情全變了。
【啊?老板居然帶著她去參加上級彙報會議了?】方菲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用力敲出一行話,狠狠點擊了發送鍵。
許久後,她就看見張貝貝回複了一句【好像是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出去的。】。
好半晌,方菲一動不動,隻盯著微信聊天對話框,仿佛突然就成了化石。
僵硬,冰冷。
直到朱敬一從辦公室走出來倒水喝,她才匆忙將手機放下。
回想方才自己還信誓旦旦的跟張貝貝說,老板根本不可能用她們兩個輪崗小秘書,以及鞠禮絕對會被罵哭……
她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灼燒,萬般滋味翻湧。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