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悠真還有些不明所以,等看到無神梓也跟著消失,才明白自己慢人一步。
“可惡。”他氣憤得握拳用力捶地,地麵瞬間以他擊打的位置為中心,像乾涸了的土地一樣四分五裂。
世界之樹也跟著搖擺,霎時間,整個伊甸園內,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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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在尖叫。
廣場上的人像瘋了一樣湧動,奔逃。
北田奈到達現場時,跟著她一起來的無神梓瞬間被撞開。
他們兩人被逃命的人流衝散,分散向不同的方向。
這裡原本應該是在舉行演唱會,遠處的音響還在運作,伴奏樂在整個廣場上回響。
這大概是一首情歌,曲調悠揚婉轉,帶著淡淡的感傷。
人們還在歇斯底裡地叫著,他們跑進周圍的建築之中,恐慌四處蔓延。
北田奈艱難地在人群中尋找無神梓,但人群實在是太亂了,她隻得先放棄對方,努力向廣場正中心擠去。
瞬間暴|亂的人群致使人群密度驟升,人靠著人,縫隙越來越小,再這樣下去,絕對會發生嚴重的踩踏事件。
北田奈凝神冷靜,在浩瀚的人群裡,她又沒有喇叭,她沒有辦法讓彆人聽她的建議。
她開始思索,係統的任務要怎麼完成,她想到她找回的嗅覺、觸覺、味覺,她開始努力探索這處布佩廣場上的混沌元素。
中心區有人發了狂,他在對人群進行無差彆的攻擊。
無形的混沌元素正在向他聚攏,元素沒有混沌之主的疏導,它們本能地抱成團,越來越多地被發狂的男人吸收。
最靠近肇事者的人們眼淚直流,他們根本逃不出去,人牆將他們擋在危險中心,他們還沒有享受完自己的生活,為什麼死神要來收割他們的生命。
所有人都在這麼想,畏懼死亡的本能又讓他們進行螞蟻推象的努力。
混沌元素越往中心外越少,有好心人拽著北田奈往外逃,她很感動,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幫她的人放開手,她回聲致謝又一次衝向和人們完全相反的方向,很多人自顧不暇,雖然不解但也沒有精力去管彆人送死。
逆流中的北田奈逐漸能聞到一種她喜歡的味道,五指也開始發癢,就好像她能抓到那種她喜歡的味道一樣,她伸出手,朝著某個方向用力一抓。
如果俯視整個布佩廣場,混沌元素被賦予紅色來警告的話,就會有人看到,圓形狀聚攏中的混沌元素突然一滯。
就像是一塊餐布被人從一角用力拽動一樣,餐布上所有的東西都不可抑製地往那個力點移動。
混亂的人群被傾倒而來的混沌元素衝擊,他們看不到,但他們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種像海浪一樣卷過來的威壓。
沒有人敢挪動一步,整個廣場像是按下了暫停鍵,他們完全不受控製地定在原定。
北田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摸到點什麼東西,想到之前吸收混沌元素的方法,馬上依樣畫葫蘆地朝嘴裡塞。
入嘴的味道果然很熟悉,她捏著柔|軟質地的透明物使勁往裡塞,吃得整個腮幫子鼓起來。
圍在她周圍的人滿眼驚懼,他們不敢相信這種時候還有人能動,甚至在做出進食一樣狼吞虎咽的動作。
北田奈覺得自己在製作棉花糖似的,用手臂繞著圈圈卷啊卷的,纏了一手臂後她再一個勁往裡塞。
遠處隱隱有執法隊趕到現場的警笛聲,北田奈不得已再次加快動作,她並不想自己被抓去研究。
她看不到她的眼中紅芒閃動,她急切地撥開人群,衝刺著抵達元素濃鬱的最中心。
一個五官猙獰、麵色漲紅的男人,他眼中是激烈的仇恨。
但他如同臣民見到王一般,單腿跪著不能動彈,他不可抑製地向無形力量傳達敬畏與臣服。
布佩廣場最外圈的混沌元素幾乎散儘,人群以北田奈所在位置為中心,漣漪倒帶的波動狀方向恢複行動力。
再次動起來的人群吵弄出巨大的聲響,蓋過執法隊高舉喇叭的警告。場麵又一次混亂起來。
北田奈速戰速決往嘴裡塞著,她摸了摸跪著的男人頭頂,一把拉扯出一條明顯更加堅|硬的元素彙聚體。
如果再晚一秒,這塊彙聚體就能變成真正的晶體,促使男人更加的狂亂,在混沌元素的驅使下化身為混沌獸。
“執法隊已趕到,請人群保持秩序不要恐慌,請人群保持秩序,不要恐慌。”
到場的執法隊喊得聲嘶力竭。
“救命啊,快逃啊——”人群狂亂地尖叫著。
“阿梓。”北田奈試著找人,她的聲音被層層聲浪蓋過。
“阿梓——”
無神梓早在被人群衝散時恢複小鳥的身形。
它低飛在人們的頭上,尋找那個讓他牽掛的身影。
“小可愛——”
“啾啾——”
“阿梓——”
他聽到了,她在叫他。
這次她沒有忘記他,她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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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症狀出現多久了?”
“最近一個月吧。”
“是不是因為受到什麼外部的刺激?心情有沒有劇烈起伏的時候?”
“沒有,一切都跟平時一樣。”
男人揉揉自己的眉心,很是苦惱。
他對麵的心理醫生有些好奇:“那你能具體講講,你的夢是什麼樣的嗎?”
男人沉默了下,斟酌道:“我變成了一隻貓,她把我撿回了家。”
“其實,那種感覺還算不錯,很新奇。原來卡魯賓的世界是那樣的。”
“哦,卡魯賓是我以前養的一隻貓,它在很多年前已經去世了。”
“聽起來真讓人遺憾。”
“可是她還是把我拋棄了,我感覺我很難過,一直在哭,我也不知道那有什麼好哭的,醒來的時候枕巾都是濕的。”
“那麼,這會讓你聯想到你的貓嗎?”
“不會,卡魯賓沒有委屈哭過,它是一隻聰明又溫和的貓。”男人的臉色柔和下來。
“你現在主要苦惱什麼呢?”
“我不知道,就是覺得心裡空空的,好像少了點什麼,做事也總覺得提不起什麼興致。”
“這可不是好現象,平時都在做什麼呢?”
“打網球,”男人頓了頓,又補充上一個話題說:“我可能在苦惱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你會催眠嗎?能不能幫我想起來?”
谘詢的時間很快結束了,心理醫生按照流程送走客戶。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思考怎麼寫回執。
剛才向他谘詢的人是網球界十分有名的網球手——越前龍馬,他一生獲獎無數,是很多人羨慕和向往的職業網球人。
新聞上這個男人總是很自信、意氣風發,和剛剛在谘詢室裡茫然、頹喪無比的樣子有天塹之彆。
「眼睛有紅色流光」他在回執單上率先寫下這行字。這是通過催眠,在那個男人口中聽到的描述。
感覺有點像魔族的人啊。心理醫生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