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通常是寧靜平淡的,但小鎮人們的生活並非一直平靜。清晨,太陽帶著初露滋潤著大地,葉片反射陽光投到了玻璃窗上,隨著窗簾被“唰啦”一聲照進了房內。祝蒿又頂著一頭雞窩“主動”早起了,飛快收拾好一屁股落到了椅子上,眯著眼往嘴裡塞著包子,噎著了又不忘端著手裡的粥來上一口解膩。幾分鐘後,吃飽的祝蒿拉開臥室門盯著還在仔細畫眉的老媽不緊不慢地開腔道“媽,今天這麼早,是又要一起去趕集嘛?平常你可都不會叫上我的呀,你該不會今天又要去大采購吧?”老媽還在對著鏡子打扮著,留著一個背影回了一句“小孩子家家的問那麼多乾嘛。就算是大采購要你去幫忙提菜,難道你作為家裡的一份子不應該這樣做嗎?話又說回來,你爸今天生日你知不知道?正好早上趕集,咱娘倆多去買點菜回來,晚上給你爸弄點好吃的慶祝一下嘛.”又這樣過了半小時,老媽就帶著祝蒿出了門。
此時五樓內,許桉剛剛被母親定的鬨鐘喚醒。鬨鐘聲響了不到十秒就被伸出的左手關掉了,許桉還閉著眼但身子卻先一步坐了起來。平常的學習很累,許桉那習慣了六點起的生物鐘終於被今天多的兩小時滿足了。許桉心裡默數著,“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果然,在最後一秒時房門被敲響,母親熟悉的聲音傳來“桉桉啊,該起床咯。今天的懶覺睡得差不多了吧,快點起來吃早餐了。”踏出房門,許桉又習慣性地拿上飯桌上的一瓶牛奶叼著一片麵包轉身到了陽台上去邊吃邊看書了。陳老爺子看著自己心愛的小外孫這麼自律反而是心疼地不得了。轉頭就將女兒叫了過來,“淑怡啊,孩子是應該多學習,可是也不能讓他連飯都不好好吃吧。平常讀書刻苦就算了,可這是放假來陪老頭我放鬆一下也沒啥吧?”陳淑怡聽完,心裡也越發覺著對孩子有些嚴厲了,便將許桉叫了過來說“桉桉啊,好好吃飯。待會兒陪著你外公出去轉轉吧。”許桉這才靜靜坐下來隨手將書放在了桌上,慢慢吃著手裡的麵包。
小鎮依山傍水的,在古時是個驛站,現在反倒在社會的鋼筋水泥裡隱退開了。河道兩旁修橋聯通,綠樹下的水流聲總是那麼靜謐又神秘,老人們總是習慣在河畔的小涼桌上喝點茶嘮嘮嗑。陳老爺子也不例外,現在就正帶著他的寶貝外孫在河邊轉悠著。溜達間路過了一家水魚館,看著玻璃窗裡的金魚,許桉突然間停住了腳步,有點被五彩六色的水中世界給迷住了。陳老爺子看著自家小外孫的入迷,便隨即伸手拉著他進店逛去了。
好巧不巧的是,水魚館的旁邊就是一家花店,還是賣寵物鳥的那種花鳥店。這邊趕集完的祝家母女已然在回家路上了,祝蒿又硬是為愛弄花草的母親去跑腿買最近正值花期的水仙花了。祝蒿走到花店時,腦裡還想著老媽的囑咐“記住要買單瓣百合哦,那種更好看點,香味也比重瓣的要好。”耳邊變成花店門口鸚鵡的招呼聲“歡迎光臨!”,祝蒿抬頭邁進店裡。這邊還在看金魚的許桉突然間又被隔壁響起的鸚鵡聲所吸引了,正想過去看看就被陳老爺子拉住問“小桉啊,喜歡看金魚的話,外公給你買兩條帶回去養怎麼樣?”許桉聽後覺得不錯又倒回去特地選了一紅一白兩條小金魚。當老板在給金魚袋充氧時,許桉又被魚缸裡的孔雀魚吸引住,腳步不自覺地朝著門口的玻璃窗靠近。恰如其分,買完百合花的祝蒿走出花店,看著今日的陽光心情也是隨之飛揚。突然從樹蔭下穿過的自行車向她衝來,慌忙中祝蒿隻得跑進了旁邊的水魚館。
隨著店門口風鈴清脆的響聲,祝蒿將陽光帶進了許桉的眼裡。許桉麵前,一個慌忙跑進店裡的長發女孩被門口的台階給絆倒。啪的一聲,剛買的水仙也不小心被摔在了地上。許桉走過去順手拾起水仙花遞給了麵前穿著牛仔褲和白色短袖的女孩。而帶著黑框眼鏡的女孩抬起頭,水靈靈的雙眼裡被映入的是麵前好心少年的清俊麵容。祝蒿剛想道謝就被走到麵前的陳老爺子打斷“這不是蒿蒿嗎,你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難不成又被你媽媽叫來跑腿買魚了?”對上老人溫暖的笑容和關切的話語,祝蒿趕忙回應“沒有的事,我來幫我媽買水仙花的。結果剛剛在門外遇到一輛自行車直直衝來,慌不擇路進來躲躲呢。陳爺爺,您這是?”“嗐,我這老頭不是尋思著我的外孫回來了陪他出來轉悠轉悠嘛。剛剛見他喜歡就進來買兩條金魚回去養。”在陳爺子的回話中,許桉打量著麵前的女孩,總覺得有種某名的熟悉感。正當他想收回眼神時又恰巧碰上了女孩的對視,女孩微笑著將溫軟地聲音送入了他的耳中“你好,我叫祝蒿,是住在陳爺爺樓上的鄰居。聽陳爺爺說的話,你就是他的外孫吧,初次見麵謝謝啦,以後無聊可以找我出來玩哦。”許桉愣了神剛回了句小聲的“嗯”,麵前的女孩又被櫃台上排放的精美水晶球吸引了注意力。陳老爺子順著小外孫的目光放到了麵前盯著水晶球的女孩,便開口道“蒿蒿喜歡水晶球嘛,爺爺給你們一人買一個怎麼樣?”覺得不好意思想要拒絕的祝蒿又被遞到手中閃閃發光的水晶球迷了眼。幾分鐘後,祝蒿和許桉兩人手中都捧著一個同樣的藍色水晶球邁出了店門。在回家的路上,兩個人又聊了起來。祝蒿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少年叫許桉,和她差不多大。待人接物看起來都挺好的,很禮貌但她總感覺少年有點禮貌過了頭,甚至可能大部分時候都是同水缸裡的金魚一樣,沒有淡水活不了的,不是熱帶魚自然也不習慣熱烈的海水。直至分彆時,許桉才主動道彆,祝蒿越發覺得這個少年有點冷了。
回到家中,許桉反而覺著有點放鬆了。目光觸及手中握著的水晶球感覺有點異樣,想起那個叫祝蒿的女孩覺著有點活潑好動但又覺著跟自己有點說不出的相似。或許總是這樣,記憶總會讓我們覺得某些渴求的東西變得熟悉。越是壓抑越是缺乏便越是渴求越是興奮。
隨著鬨鐘聲一響,許桉又從夢中醒來,奇怪自己怎麼會夢到以前的事,是想外公了嗎?許桉甩了甩頭,將清醒無比的夢拋擲腦後又打開電腦投入到了新的論文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