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沒有精力分給這種荒謬的婚姻,隻想重新搞到上前線的資格。
這是艾薇為之努力十幾年的夢想。
托鬆旭的福,艾薇順利地得到了他們的課表。
其餘的課程倒算了,槍械課和搏鬥課是艾薇必不能錯過的。
隻有在這堂課上,她才能看到那麼多新研發武器,才有機會看到那些教授的實戰技巧——
艾薇悄悄地去蹭了兩節課。
前兩節課還好,授課老師是個陌生又溫和的軍官,他並不拒絕“蹭課”這種行為,甚至還好心腸地將自己的槍給艾薇,好讓她練習、研究。
不幸的是,第三節課的授課人是洛林。
他視線掃來時,艾薇已經想逃跑了。
“我的課不開放任何形式的旁聽,”洛林沒有給她留絲毫轉圜的餘地,“請非本班級的同學馬上離開。”
艾薇沉思,假裝沒聽到。
“我再重申一遍,”黑色的手套握著懲戒作用的教棍,洛林冷漠地說,“立刻離開——除非你想接受違背命令的懲罰。”
他用嵌著金屬絲的教棍輕輕敲了敲講台:“你們有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艾薇和三十九個蹭課的男男女女一同灰溜溜地離開。
……
這種艱難的“避開洛林”蹭課生活,一直持續到第一次探險的來臨。
Iris隊如今是第一區中最頂尖的探險隊,近期將對附近的荒廢區進行勘測;按照慣例,預備成員可以通過檢測和平常成績單申請跟隨。
雖然隻是隨從,但表現優秀者,在訓練結束後有直接加入的可能。
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在搶奪這寶貴機會,艾薇也不例外。
她認認真真地準備了所有資料,在檢測中努力拿到第一。
結果出來後,公開名單上並沒有她的名字,成績排名在她後一位的鬆旭卻高居榜首。
艾薇震驚地反複確認。
“……因為你的基因評級是D啦,”鬆旭歎口氣,“認命吧,艾薇。儘管這話說出來有些政治不正確——可Iris隊內部是很認可基因評級的。”
他還藏了些其他的話沒告訴艾薇。
艾薇的名字本來在公開名單上,是Iris的副隊長鬆鋒親手劃去的。
鬆鋒是鬆旭的表哥,優渥出身和S級基因評級給予他傲慢的資本。
當初鬆旭和艾薇的分手,鬆鋒在其中貢獻頗豐——他的理由很簡單,不想讓艾薇的D級基因汙染了他們家優良的基因庫。
更何況,艾薇還是從第二十三區逃來的難民,在許多一區人眼中,這是很“卑劣”的出身。
鬆旭不想將這些話告訴艾薇。
她這些天已經夠難過了。
“基因和出身又不是你能決定的,”鬆旭說,“不過,Iris內部隱形歧視這麼嚴重的話,就算你進入也會被那些家夥為難吧?……哎,你在看什麼?”
他順著艾薇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一輛運輸物資的裝甲車。
艾薇問:“你剛剛說,這次去Iris隊的學員有多少?”
鬆旭說:“加上我,十九個人。”
“十九個人,”艾薇若有所思,“Iris本身就有五十名成員,外出都要戴頭盔、穿防護服,彼此間也未必都認識吧?”
鬆旭悚然,跳起來,花容失色:“艾薇!我的小祖宗!——你想乾什麼?”
“鬆旭,”艾薇轉臉,對他溫柔一笑,“我記得,你剛剛說,你負責開物資運輸那輛車,是嗎?”
……
“彆看了,你妻子的名字不在名單上。”
辦公室內,辛藍將名單遞給洛林:“你畢竟是Iris的第一任隊長,又剛好在這裡授課;現在艾薇也成功落選,你沒有任何理由拒絕探險隊的邀請。”
“彆忘記,現在本該是我的休假時間,”洛林問,“——她為什麼落選?”
“D級基因,還有二十三區難民的出身,”辛藍聳聳肩,攤開手,遺憾,“這樣也好,總比你親手劃掉她名字殘忍——究竟是誰規定的?老師和學生之間不能有兩性關係,探險隊的隊長也不能和隊員有關係。”
“這是最基本的道德守則,”洛林說,“你應該知道,下個月——”
“我知道,”辛藍說,“我已經讓人準備了幫助你的抑製藥物——剛剛讓人放到物資儲備車上,你放心。”
他看著多年好友。
常年穿著黑色製服,常年將自己的手包裹著,隻露出臉頰和脖頸的肌膚。
無論酷暑嚴寒,洛林都是這副裝束。
連續的戰爭,給這位軍人的身心都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和痛苦。
最嚴重的後遺症,是某次冒險用新藥留下的,目前原因未明,沒有任何治療方法。
每隔兩月,洛林都要遭受長達一周的敏,感期。
在這個階段,他身體的傷口都會隱隱幻痛,嗅覺、聽覺、視覺和觸覺格外敏銳——遇到艾薇後,洛林才意識到後者不是什麼好事情。
非敏感時期,在課堂上,隔那麼遠,她的氣味都清晰可聞。
他不能想象敏感時期的場麵。
洛林需要在這個階段徹底避開她。
剛好。
她沒有進入Iris探險隊。
洛林頷首:“我會去——準備的抑製藥物是哪一種?”
“太陽傘製藥出的,吞服片劑,”辛藍說,“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自己去看——喏,就在外麵那輛車上,你提前看看也好,免得用藥時找不到。”
洛林側身,往外看。
玻璃窗外,鬆旭站在物資儲備車旁邊,正清點著車內物資。
不知是不是天氣熱,他的臉通紅,不停走來走去,擦拭額頭上的汗。
看起來有種犯了錯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