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一放學就帶著白心直奔進了超市。
進了超市,阮沅招呼白心快去拿推車,因為著急興奮,他一張小臉顯得粉撲撲的。
背上的雙肩包也鬆鬆垮垮地掛在肩上,肩帶一邊高一邊低,歪歪扭扭的,有幾分滑稽的可愛。
白心依他的話,取了購物推車,又把阮沅的書包卸了,放在推車裡。
白心一邊牽著他的手逛超市,一邊打趣道,“你今天這麼開心呀?”
阮沅根據記憶直奔酸奶區,他轉頭掃視著四周,像頭倔強的小牛拖著白心直往前走,心思沒在白心身上放,回答起問題也是模模糊糊的,“就是開心呀。”
白心瞧他這敷衍模樣,不由失笑。
前往酸奶區的路上,路過了餅乾區,有款脆脆鯊夾心餅乾,阮沅平時很喜歡吃。
白心拿起一盒脆脆鯊,“沅沅,你要不要吃這個?”
白心以為阮沅肯定會喊著蹦起來喊著要吃,她下一句話都準備好了,打算跟阮沅討價還價,說她可以給阮沅買這個吃,但一個周隻能給阮沅吃兩根,不能多吃。
誰知道阮沅心思壓根沒在脆脆鯊上放,他連頭回都沒回,仍在努力找酸奶區,“好哦。”
白心頓了頓,笑著把脆脆鯊放進了購物筐。
兩人推著車子又往前走了一段,終於到了阮沅心心念念的酸奶區。
阮沅平時不是很喜歡酸奶,他更喜歡喝純牛奶。
可今天阮沅卻一反常態地停在了酸奶區域前,哐堂哐堂地撿著酸奶往購物車裡放。
“沅沅,你拿這麼多酸奶乾嘛?”
“嗯?買酸奶乾嘛?”阮沅停下來思考片刻,重複著媽媽的話,像是不理解媽媽為什麼要問他這麼笨蛋的問題,“當然是喝呀。”
這話說了不是等於白說嗎?
這話還用阮沅說嗎?
白心唇角翹起一點。
考慮到事業發展,白心要阮沅要得晚,阮沅現在四歲半,她三十二歲。不過她保養得很好,又是藝術工作者,形象好氣質佳,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二十出頭的人。
周五擁擠的超市裡,不少顧客在路過阮沅和白心時,不免多打量了會兒這對母子。
兒子可愛,媽媽漂亮。
白心問阮沅要不要再買一點純牛奶,卻被阮沅果斷拒絕了。
眼見阮沅拿酸奶拿的無度,貨架上的酸奶都要被搬完了,購物車裡推的全是酸奶,白心告訴阮沅酸奶保質期短,最多拿兩個周的量,不能多拿。
阮沅喔了一聲,掰著手指頭算算兩個周是14天,他踮起腳,扒在購物車邊緣,用手點著車裡的酸奶數。可能是因為酸奶堆積在一起,數起來並不好數,阮沅數了三四次都沒數明白,阮沅遂放棄數數,一腦袋紮進白心腿裡,抱住她的腰,哼哧哼哧,“媽媽,你去數。”
白心笑著幫阮沅數好了酸奶,將多餘的酸奶放回了貨架。
兩人在超市買完東西後,阮恒開車在超市門口接她們娘倆回家,開車時阮恒順嘴問了句,“沅沅,這個周末你想去哪兒玩?”
直到這時阮沅才反應過來今天是周五,有兩天假期,之後才能去學校。
等於說他這兩天就見不到沈樓了?
那沈樓會去哪裡呢?
大黑又沒有家,是小流浪狗。
那沈樓呢,他也沒有家,他也隻能住在空蕩蕩的學校裡嗎?
周末其他住校的小朋友都回家,就大黑一個人住在黑黢黢的學校裡嗎?
剛剛還樂滋滋的阮沅,這會兒皺著小眉頭,雙拳緊握,情緒明顯不對。
阮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沅沅,你怎麼了?”
阮沅一想到沈樓獨自待在學校裡就心裡心疼,他一時急得手舞足蹈,讓爸爸開車回學校。
阮恒想讓阮沅先冷靜下來,“沅沅,今天周末,小朋友們都回家了,幼兒園裡沒有可以陪你玩的小朋友了。”
阮沅堅定,“有的,有的。”
說著,他看向白心,打著顫,不斷點頭,圓圓的眼眶裡包著一包眼淚,“媽媽,有的,幼兒園裡還有小朋友。”
大黑還在幼兒園。
白心總覺得阮沅最近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兒怪。
她給阮沅擦了把眼淚,和丈夫商量了下,最後決定還是帶阮沅去趟幼兒園,隻有讓阮沅看見幼兒園裡沒有小朋友了,這才能讓他死心。
車子開到梧桐幼兒園時,阮沅執拗地將車上所有的酸奶全部帶下去。
但問他原因,他又說不出來。
沒辦法了,白心取了一個中號袋子,給阮沅單獨裝了幾瓶酸奶。
一瓶酸奶350ml,都快半斤了,幾瓶裝下去,對四歲的孩子來說也不輕 。
阮恒本想幫阮沅提下去,但車門一開,阮沅自個倒是費勁提溜著塑料袋,敲開門衛室的門。
門衛室裡的保安大叔熟悉阮沅,看著阮沅急匆匆的樣子,大叔就給他開了門,阮沅沿著縫,像隻小耗子一樣,貼著牆邊便溜進了學校。
阮恒和白心並肩站在學校門口,等待阮沅無歸而返。
他們知道梧桐幼兒園有寄宿,但就算寄宿家庭,到了周末家長也得把孩子接回家吧?
都是為人父母的,誰舍得成周成周地把孩子扔幼兒園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