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尊這就出去。”
明裡兩手舉在身前,朝我小幅度揮了揮,一臉商量道:“本尊在門外等你,你冷靜下來,本尊再進來,可好?”
“出去!”
明裡無奈退去門旁,隨手一開,然後動作一頓,很快,一抹挑釁的笑顯現他嘴角。
看見立在門口不動的明裡,我不耐煩極了,下一瞬,我也愣住,滑映正站在門口。
滑映的目光直接越過明裡看向屋內的我,毫無意義的一眼,但我知道滑映生氣了。
果不其然,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我眼前,一陣天崩地裂般震動襲來,我扶著門框往外看去,天空滑過兩道殘影,彼此激烈地碰撞一起。
滑映又和明裡打起來了。
我的腦袋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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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
茶樓裡總有說不完的奇妙故事,八卦,怪談,奇事,還有那說不清,理不出的愛恨情仇交織一起,說書的硬是講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曾經劍尊斬殺魔皇成為人人稱頌,口口相傳的故事,我沒想到,自己也變成故事的一員。
合歡宗長老雲雀最終為誰穿上嫁衣一舉成為膾炙人口的談資。
與我一起成為談資的還有兩位,萬劍山劍尊明裡,星機閣閣主滑映。
一位大乘大圓滿,一位大乘後期。
兩位大乘強者的光環籠罩之下,再加上修仙界最為年輕的長老的名頭,還是合歡宗出身,我一舉成為熱門話題。
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我瞧著連宗主都出馬,還有那一眾圍著我排排坐的長老們,左探右問我的意思,我隻想嗬嗬。
當事人都沒發話,誰管得了我?!
老實說,我沒想過結婚,我們合歡宗從上到下都主張不婚不育,我這麼一個突如其來的破例不好吧?
我有些煩躁地垂了垂眼簾,但我一想到明裡,一想到我們相處,我又笑著翹了翹嘴唇。
我不禁有些期待起與明裡的婚禮。
那可一定會是個相當熱烈,更是被受眾人仰慕的婚禮。
大乘大圓滿,下一任正氣盟盟主,劍尊,還有那萬年難得一見的變異雷靈根,我確實很心動。
但更讓我心動的還是,我與明裡之間的關係。
我們明明很親密,但我們之間卻又如履薄冰,我們相互控製,互相試探,我控製他,他試探我,我們之間存在隻有我們兩個人才知道的秘密,隻屬於我們彼此。
一種彆樣的快樂湧上心頭,更讓我尤為興奮,很奇妙的一種聯係流動我與明裡之間,我們相互扼住對方的脖頸。
我期待起我們的婚後生活。
但明裡至始至終沒向我求婚,反倒是滑映,一次又一次,執著地出現我麵前,將一張紅色的婚紙遞給我。
鮮紅的宣紙,金粉灑落在上,龍騰鳳舞,我看見滑映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麵,蒼勁有力,彆具一格,我毫不掩飾自己的稱讚:“你的字真好看。”
滑映站在我身前,一眨不眨地看著我,他的嘴唇向上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左眼的符文不停閃過藍色的光,顯得他那雙眼睛尤為深邃,向來冷意的眸子更是格外吸引人一探其中究竟,他眼中藏著什麼?
他望著我,眼眸閃動,滑映笑起來的次數真的不多,但每一次看向我,那雙眼裡流露而出的笑意根本就掩藏不住。
他還是那麼恪守禮儀,不敢逾越半點、不敢太過分、不敢太失禮,就連站在我麵前,他還朝我頷首致意。
我掩唇笑了起來。
合歡宗,修仙界最放浪形骸的宗門,我宗人士,乖戾,薄情,寡義,世人用最不屑的話語謾罵,也用最珍貴的話語喜愛,愛而不得,求而不得,恨之可惜。可能我見過的人還是太少,可我又覺得我見過的人已經夠多,但沒一個人向滑映這般,我第一次見這麼對我的人。
如此的珍重,更是如此的執著。
他含蓄地看著我,我們明明已做過最親密的事情,他卻依舊用著最虔誠,最循序,最時宜的態度,鄭重地問我:“你可願意在這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拒絕了三次。
我以為事不過三,但滑映第四次叩響我的房門,然後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
星機閣的人一向不愛出門,喜歡宅家裡畫符,算卦,觀星,哪怕今日是好運,也不見得出門,但滑映一次又一次出現在我麵前。
他又將那張紅紙拿出來,無比鄭重地遞給我,再問一次:“你可願意在這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我說不願意怎麼辦?”
我接過那張紅紙,目光瞧著手裡的紙,再一次看見滑映一個人的名字單獨在上,墨跡早已印在紙上,似有淡淡墨香傳來,我悄悄抬眼看他。
滑映的眼底閃過一絲低落,但下一刻,他再一正神,認真地看著我:“我會再問一次。”
“我又拒絕。”
“我再問。”
“我又拒絕。”
“我再問。”
……
我本抱玩弄的心思,一遍一遍重複這個無聊的問題,但滑映一遍一遍看著我說,沒有煩躁,甚是不滿,他隻是一遍一遍地回答我的問題。
我看著他的眼睛,我的心顫了顫。
心頭似一股暖意湧過,太奇妙了。
我想起很久之前,有一個人和我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向對方的眼睛是會閃著光,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可以從對方的眼睛裡感受到愛。”
我打趣他:“你確定?”
他笑了笑,但笑不語。
我又問:“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嗎?”
我的裙擺隨著清風飄舞,粉嫩嫩的花瓣滑過我眼前,一隻手伸過,將那朵花溫柔彆在我鬢邊。
“滑映,能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嗎?”
我雙手捧住滑映的臉,湊近他,他驚訝地望著我,更對我突然間的親近仿若不知所措,他輕輕點點頭。
這就是愛嗎?我好奇地看著他的眼睛,很亮,好溫暖的一雙眼睛,我想滑映很喜歡我,也很愛我。
“我同意了。”
我說。
“我再問。”
滑映像都還沒反應過來,剛說完,下一秒,直接用力握緊我的手,整個人像是原地呆住,雙眼睜大地瞪著我,他張了張嘴巴,像想說什麼,但就是說不出來。
“我說,我願意。”
我將手慢慢從他手心裡抽回來,隨手一比,一隻狼毫出現在我手中,我將紙攤平在桌上,將自己的名字寫上去。
這下好了,滑映的名字終於不是孤零零一個在紙上,我的名字挨著他,我儘力去寫好自己的名字,但沒辦法,就是不太好看。
早知道這樣,我要滑映給我寫名字算了。
我將紙遞給滑映,“拿好。”
滑映將這張紙放在手心裡,緊緊地拿住,又害怕把紙揉皺,小心翼翼地握住,看了看紙,又看了看我,高大的身軀還有一些些顫抖,他的眼睛更亮,也更加溫暖。
我想滑映以後一定要多笑笑,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我的心又顫了顫。
我與滑映結婚了,褪去星機閣特有的雲錦藍袍,他換上一身紅色的新郎服,他將左手伸向我,我握住他,他緊緊拉過我的手,放在胸前,貼著心口,我感受到他那蓬勃有力的心臟一下又一下的跳躍,怦動,怦動,他看著我,無比鄭重地開口:“雲雀,你是我的妻子。”
修仙160年,合歡宗長老雲雀與星機閣閣主滑映結為道侶。
TBC.